宋小草刚踏出医院大门,午后的阳光落在身上,暖得她瞬间松了口气。
方才在诊室里攥紧的衣角慢慢舒展开,脸上的愁云也散了大半。
胡安全不过是夜里贪凉受了寒,医生开了药,叮嘱多喝热水发发汗,没什么大碍。
“这医院啊,来一趟就觉得浑身晦气。”
胡安全跟在她身后,搓了搓胳膊,像是还没摆脱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
他穿着深灰色夹克,领口扣得严严实实,却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可不嘛。”
宋小草应着,脚步没停。
胡安全眼睛瞟向医院走廊的方向,“刚才你看见了没?”
宋小草愣了愣,快步跟上他:“看见啥?”
她刚才光顾着听医生说话,没注意周围的动静。
“啧!就那盖着白布的,从咱们跟前推过去的!”
胡安全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后怕,一边说还一边往地上啐了两口。
“呸呸呸!你说这个干嘛?晦气!”
宋小草拉了拉胡安全的胳膊,加快了脚步,“赶紧拿药回家,等会顺路去菜市场,给你买点姜,回去熬点姜茶喝,好好去去寒气。”
“行,听你的。”
胡安全没再多话,跟着宋小草去药房取了药,两人并肩走出医院大门。
门口的公交车站刚好停着一辆往家方向去的车,他们快步跑上去,找了两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往后退,宋小草看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心里的那点晦气感终于散了,只想着回家赶紧给胡安全熬上姜茶。
与此同时,光明小学门口已经站了个显眼的身影。
胡好月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领口缀着小小的白色蕾丝,是去年做的,平日不怎么穿。
她还特意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红色的发绳扎了个马尾,发梢随着风轻轻晃,衬得她原本就好看的脸蛋多了几分灵气。
她站在学校门口的老槐树下,指尖轻轻绕着发梢,目光落在校门内。
周围已经有不少等着接孩子的大人,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声音不大,却让原本安静的校门口多了些烟火气。
“叮当!叮当!”
清脆的放学铃声突然响起,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没过几秒,校门就被缓缓推开,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这年代的孩子都懂事早,但凡记路的,从不需要家长接送。
一个个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脚步轻快得像小猴子,有的三五成群勾着肩往前走,嘴里还叽叽喳喳地聊着课堂上的事。
有的攥着兜里的几分零花钱,眼睛瞟着路边的小卖部,脚步却没停,知道得赶紧回家帮家里干活。
还有几个跑得飞快的,书包在背后一颠一颠的,像是在比赛谁先到家。
胡好月朝人群看了一眼,在人群里仔细找着。
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她跑来。
罗爱月穿着和其他孩子一样的蓝色校服,背着个比她还宽一点的书包,正跟在两个同学身后,小步子迈得飞快。
胡好月笑着挥了挥手,大声喊:“爱月!这里!”
罗爱月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看见胡好月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跟同学说了声“再见”,就加快脚步朝她跑过来,嘴里还喊着:“妈妈!你今天怎么来接我啦?”
胡好月蹲下身,帮他理了理歪掉的书包带,笑着说:“姥姥去医院了,我来接你回家。走,咱们回家等他们。”
说着,她牵起爱月的小手,两人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铺满石子的小路上。
光明小学门口的喧闹还没散,几个跟在罗爱月身后的孩子,目光却黏在胡好月身上挪不开。
其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拽了拽身边同伴的衣角,小声嘀咕:“那是罗爱月的妈妈?”
“好像是!长得可真好看,跟画里的仙女下凡一样!”
另一个男孩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满是羡慕,“要是我妈妈也长这样就好了。”
几个孩子凑在一起,眼神直勾勾地跟着胡好月和罗爱月的背影,直到两人走远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路上的行人也被胡好月吸引了注意力。
路过的男人不管是扛着锄头的农夫,还是穿着中山装的职员,目光都会下意识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秒,有的甚至放慢了脚步。
可胡好月像是没察觉这些视线似的,只稳稳牵着罗爱月的手,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周围的人。
而另一边的城郊树林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黄舒琅蹲在老槐树的粗枝上,爪子紧紧扣着树皮,朝着树下低吼:“快,咬穿它的喉咙!”
她的声音带着点急切,黄鼠狼的尖脸在树荫下显得有些狰狞,眼睛死死盯着树下的猎物,一头慌不择路的羚羊。
地上的罗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