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桌子。
空气瞬间凝固。
胡好月感觉到怀里的罗爱月突然往她脖颈处钻,孩子呼出的热气混着奶香,却驱不散餐桌上蔓延的寒意。
罗有云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又在触及罗有春冰冷的目光时,生生把话咽回肚里。
窗外的鞭炮声骤然密集起来,震得玻璃嗡嗡作响,却盖不住瓷碗被捏得发脆的声响。
“爸,这大过年的,弟弟今年好不容易回来过年,您就别那么大的气了,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是。”
罗有春的话音落下,餐厅里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着,紧绷得近乎凝固。
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藏在阴影里,嘴角却恰到好处地弯起担忧的弧度,浅灰色中山装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红色的笔记本边角,随着他抬手劝阻的动作轻轻晃动。
胡好月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后退半步,罗有谅也站了起来,把手搭在她腰间骤然收紧。
罗海涛端起青瓷茶杯的指节泛白,杯中的龙井早已凉透,茶叶沉沉浮浮,最终将茶杯重重蹾在红木桌面上。
茶渍溅在烫金的桌布上,晕开一片暗黄,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江诗雨款步上前,墨绿色旗袍的盘扣上别着小巧的梅花胸针,她伸出戴着翡翠镯子的手,轻轻覆在丈夫手背上。
\"海涛,有谅他这不是还没想通吗!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呢!\"声音婉转如莺啼,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
窗外的鞭炮声突然炸响,震得水晶吊灯簌簌摇晃。
罗爱月被惊得啼哭起来,虎头帽上的绒球随着抽噎上下颤动,最后掉落在地。
罗有谅俯身捡起掉落的虎头鞋,指腹擦过绣着金线的虎眼,目光扫过罗有春刻意蹙起的眉头,忽然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