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头颅,嘴唇竟然还在开合,喉咙里出模糊却充满怨毒的声音,仿佛生命以一种亵渎的方式被强行延续:
“你……你这只愚蠢的……毒蛇!
你知道……这是什么罪?!
亵渎上位……你……你竟然敢杀我?!
圣火……必将焚尽你的灵魂!”
这恐怖的情景,足以让寻常人精神崩溃。
但那名出手的护火使,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唯有更加深沉的决绝与疲惫。
他显然早就料到,身为大祭司,绝不可能如此轻易被杀死,必然拥有某种保命或续命的诡异秘法。
“嗬……!”
他喉咙里出破风箱般的喘息,不顾肩头冥火因强行催谷而灼烧得更旺带来的剧痛,再次强行抬起那柄已开始明灭不定的灵感弯刀,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朝着地上那颗仍在咒骂的头颅,以及那具兀自站立、颈腔喷涌着并非鲜血而是某种金色光焰的无头身躯,疯狂地劈砍而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然而,他终究已是强弩之末。
先前与七烛守望教的惨烈搏杀,早已耗尽了他绝大部分的体力与灵力,肩头冥火的持续侵蚀更是雪上加霜。
这倾尽全力的连续劈砍,不仅度大减,力道也远不如第一击那般犀利致命,竟数次被那无头身躯周围自动浮现的、微弱却坚韧的护体技法勉强偏斜或挡开,未能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而就在这短暂的喘息之机,那具无头身躯已然摇摇晃晃地弯下腰,摸索着,一把抓起了地上那颗仍在喋喋不休的头颅,然后……精准地将它按回了自己鲜血淋漓的颈项之上!
嗤——!
一阵令人牙酸的血肉蠕动与能量缝合之声响起,脖颈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开始弥合,那怨毒的咒骂声也变得连贯起来。
刚刚完成“复位”
的大祭司,甚至来不及完全恢复,暴怒与杀意已然盈满胸腔。
他看也不看,反手便是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挥出,径直印向了因力竭而动作迟缓的那名护火使。
这一掌,看似缓慢,实则蕴含着碾压性的恐怖力量,仿佛整个空间的压力都被凝聚于掌心之上。
嘭!
!
掌风及体,那名护火使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未能做出,整个身躯便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撑爆,又像是被无数锋锐的线瞬间切割——
噗!
噗!
噗!
在一连串沉闷的爆裂声中,他的身体当场四分五裂!
残肢断臂与内脏碎片混合着尚未熄灭的冥火,向四周迸射开来,场面惨不忍睹。
大祭司缓缓转过刚刚接好的头颅,脖颈处还能看到一圈清晰的血色缝合痕迹。
他用那双燃烧着疯狂怒火与残忍杀意的眼睛,死死扫过在场其他几名目瞪口呆、面无人色的护火使,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审判意味,咆哮道:
“你们——看到了吗?!
袭击上位,罪同叛教!
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叛军!
!”
沉重的脚步声与金属甲胄的碰撞声如同潮水般从官府外涌来,打破了院内压抑的死寂。
风泣原的护火者精锐,终于在大祭司事先的安排下,如同钢铁洪流般冲入了这片弥漫着血腥与背叛气息的院落。
大祭司残存的理智让他早已布下后手——若此战告捷,全军出击之下城西必然空虚,需有生力量驻守;若不幸败北,则更需要这支养精蓄锐的援军来稳住阵脚,甚至……镇压内部可能出现的任何“不谐之音”
。
此刻,他们的到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也助长了他肃清内部的嚣张气焰。
“抓住他们!”
大祭司指着那几名残存的护火使以及零星几个尚能站立的护火者,声音因刚刚接回头颅而显得有些沙哑扭曲,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这些人,全都是叛徒!
给我押入地牢最深处,镣铐加身,严刑拷问!”
他话音未落——
轰!
!
!
!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混合着建筑崩塌的巨响,猛地从外界传来!
整个官府地面剧烈震颤,如同地龙翻身,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墙壁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急蔓延。
紧接着,一只覆盖着暗紫色斑痕、缠绕着燃烧荆棘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