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道:“事成之后,你们自身也需进入其中,暂避锋芒。
直到我通过令牌,联络沈将军,下达下一步指令。”
沈煌眉头紧锁,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道:“向心力,城东那边方才的动静……地动山摇,光焰冲天,显然生了极其可怕的变故。
我们……真的不用去管吗?”
“没必要。”
向心力的回答干脆得近乎冷漠,“城东自由集市,本就是商阳城内人口最稀少的区域之一。
况且,在变故生前,我的人已经提前一步,将区域内尚存的零星居民转移至安全地带。
他们,安然无恙。”
“可是……”
沈煌还想再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嘘——”
向心力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唇边,打断了他,“沈将军,记住,七烛守望教和圣火教打得再激烈,那是他们之间的宿怨。
与我们,关系不大。
至少现在如此。
去吧,时间紧迫,去寻找你们的牵挂。”
沈煌看着向心力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最终将所有的疑虑与不安强行压下,转身,对着麾下将士挥手下令:“执行命令!
解散,去找家人!
两个时辰后,务必返回此地集合!”
“是!”
士兵们轰然应诺,随即如同潮水般四散开来,怀着焦急与希望,奔向城中各个角落。
待士兵散去,向心力才转向沈煌,低声道:“城北区域目前尚算安稳,无论圣火教与七烛守望教谁胜谁负,经历如此大战,他们都迫切需要时间来舔舐伤口,重整力量。
而这个时间差,就是我们构筑防线、巩固自身的唯一机会。”
他话锋一转,“沈将军,还有一事。
据我所知,江荧有一女,应流落在这城北区域。
她此刻,或许正与我那不成器的手下屈曲在一起。
烦请你留意,将她一并带来。”
沈煌闻言,虎躯猛地一震,眼中瞬间爆出难以置信与激动混杂的光芒,他重重抱拳,声音竟有些哽咽:“……多谢先生告知!
沈煌,定不负所托!”
城北,一片相对残破的民居区。
屈曲和萤迦兰,跟着那痴痴傻傻、时而癫笑时而絮叨的夜枭卫老队长,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一处极其简陋的住宅前。
院墙是黄土垒砌,早已斑驳不堪,唯一的屋子由粗糙的石块堆成,低矮而压抑,甚至塌陷了一角,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
这里,或许就是老队长混乱记忆中,唯一认定的“家”
。
“爷!
您回来啦?”
一个带着几分欢快,却又难掩疲惫的女声从破屋内传来。
屈曲闻声,眉头不禁微蹙:镜影他们没有按照计划,将城北的幸存者统一聚集安置吗?他自然不知道,之前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幸存者,早已被穷奇卫的溃兵冲散,再次流离失所。
一个身影从屋里钻了出来,在看到屈曲的瞬间,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结结巴巴地叫道:“你你你你你!
你……你竟然跟踪我?!”
屈曲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对方,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手脚不太利索的‘梁上君子’啊。
听到城东那边天崩地裂的动静,你居然没想着逃远点?”
“要你管?!”
那女贼,没好气地呛了一声,随即不再理会屈曲,小心翼翼地上前,搀扶住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念叨着“以太派……都是以太派……”
的老队长,柔声道:“爷,咱们回家,外面冷。”
屈曲没有贸然跟进屋里,只是站在院子里,目光扫过这堪称家徒四壁的环境。
除了几个歪歪扭扭的石凳和一张破旧的石桌,院子里再无他物,荒凉得让人心酸。
“喂,那个女贼,”
屈曲忽然开口,语气缓和了些,“我看我们这相遇,也算挺有缘分的。
你叫什么名字?”
江盈溪将老队长安顿在屋内唯一的床铺上,走了出来,倚在门框上,反问道:“你……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屈曲。”
屈曲笑了笑,依旧坐在石凳上,没有起身。
“……江盈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名字,语气也软化了些,“说到底……在醉仙楼,你也算救了我一次。
进来吧,外面风大。”
她侧身让开了门口。
屈曲这才站起身,示意萤迦兰跟上,一同走进了这间比院子更加简陋的屋子。
屋内陈设一目了然:一张铺着干草的破床,一口架在几块石头上的黑锅,角落里堆着些捡来的柴火,甚至连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江盈溪正坐在床边,用一个小木勺,小心翼翼地给老队长喂着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薄白粥。
老队长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