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这个神父施展的圣光,似乎主要作用于体表,灼烧感明显。
但回想之前那次笼罩全城的〈圣光审判〉,那玩意可是能直接影响甚至扭曲人的思维意识的!
从最初强行让人产生‘忏悔’的念头,到后来诱导人进行‘赎罪’行为,这其中的层次和威力,差别太大了。”
“卧槽!
镜影!
你的脸怎么白得跟纸一样?!”
递归忽然惊叫一声,打断了复数的分析。
众人闻声齐齐看向镜影,果然现他按着胸口的手微微颤抖,原本就略显清冷的面容此刻更是血色尽失,嘴唇都泛着不健康的灰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我……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镜影的声音变得气若游丝,眼神也有些涣散,身体晃了晃,几乎有些站不稳。
“难道是刚才消耗太大?不对……这症状……”
偏振凑近仔细观察,猛地反应过来,“糟了!
咱们升得太高了!
这怕是高原反应!”
他们此刻身处云端之上,空气远比地面稀薄,之前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战斗和分析上,竟忽略了这最基本的环境危险。
镜影体质或许相对其他人更敏感些,率先出现了严重的不适。
“快!
先降下去再说!”
递归也慌了神,连忙集中精神操控脚下那由函数构筑的平台。
原本稳定的光纹平台开始缓缓向下沉降,带着四人朝着气压更高、更适宜生存的低空落去。
高空中的罡风掠过镜影苍白的面颊,几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之前的讨论只得暂时搁置,当务之急是确保镜影的安全。
“也就是说,七烛守望教掌握着某种能够直接干涉思维、进而操控行为的诡异技法。”
复数总结道,语气凝重,“上一次〈圣光审判〉降临的时候,几乎每个人在产生‘必须赎罪’这个念头的下一秒,脑子里都不可抑制地涌现出自残甚至更极端的冲动。
只不过大多数人凭借意志力强行压制了下去。”
“的……的确……如此……”
镜影靠在缓缓下降的函数平台上,艰难地喘息着附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十分费力。
“但这就引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偏振接过话头,眉头紧锁,“为什么在这种全方位的精神侵袭下,灭菌(屈曲)还能保持清醒,甚至有能力拼尽全力释放出〈阻塞〉技法?难道仅仅因为他是生物学专修,就对这类精神影响有天然抗性?”
“差不多就是这个原因。”
复数肯定道,“生物学专修者,其灵感体系本就侧重于生命本身的韧性与内在平衡,对于这种外来的、强制性的精神扭曲,天然就比我们这些研究数学、物理的人有更强的抵抗力。
再加上〈阻塞〉这个技法,原理看似简单——无非是暂时封闭特定感官或灵觉通道——但用在这种场合,效果却出奇地好。
所以,他受到的影响无疑是最小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甚至怀疑,七烛守望教真正想要拉拢的目标,很可能就是灭菌。
我们几个,或许只是顺带的‘赠品’。
他们一定迫切地想弄清楚,为什么他们的‘圣音’在灭菌身上效果大打折扣。
一个能抵抗他们核心控制手段的人,无论是作为必须清除的威胁,还是作为极具研究价值的‘样本’,都意义重大。”
“唉,说到生物学,”
递归叹了口气,难得地没有抬杠,“这一切的根源,还不是要怪无字朝廷那该死的禁令?他们一纸禁令,将生物学打入邪道,逼得多少有天赋的人只能偷偷摸摸地研究,或者像灭菌一样,被迫兼修其他门类来掩人耳目。
这才导致生物学大成者凤毛麟角。
虽然灭菌现在离‘大成’还远得很,但他的潜力和独特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为啥朝廷一禁止,就必须学两类技法呢?”
递归挠着头,一脸不解地问出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
此话一出,复数、偏振连带着虚弱不堪的镜影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空气中只剩下函数平台下降时与空气摩擦的微弱嗡鸣。
过了一会儿,复数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解释道:“动动你的脑子,别让它生锈了!
这种情况,用政治宗那些老狐狸的话来说,叫做‘形式正义’。
一旦你主动暴露了生物学专修的身份,由于这门学问在无字朝廷的法理上是不合法的,那么理论上,‘所有人’——无论是觊觎你手中资源的,还是单纯想拿你立功的——就都拥有了光明正大对你起攻击的理由。”
“研修第二门技法,很多时候不是为了增强实力,而是为了制造一个合法的‘外壳’,用来保护那个不合法的‘内核’。
懂了吗?”
“有道理啊!”
递归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