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来找你,都问到客栈来了!
我好不容易将他们打走,猜你定在此处,就赶紧跑来报信……对了,今早那动静是怎么回事?整条街都在传……”
丘银喘着气,话都几乎说不连贯。
“没什么大事,据说是城东集市出现了类灵感生物。”
屈曲简短解释,随即摆手,“我得去官府一趟。”
“我同你一起去。
虽说我不是夜枭卫,但也是琉周官员特派而来,权力虽不及本地郡守,却也相差无几。”
丘银挺直腰板说道。
二人穿行于商阳城纵横交错的街巷之间,一路向东而行。
这段路竟耗去他们整整一个时辰,并非只因路途遥远,更因城中人潮如织、市井繁华,几乎寸步难行。
长街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旌旗招展,叫卖声、议价声、车马声不绝于耳。
丝绸庄前悬着流光溢彩的缎帛,瓷器铺中摆满细腻如玉的瓶罐,香料摊上弥漫着异域的气息,勾缠行人的鼻息。
茶楼酒肆中座无虚席,说书人声音嘹亮,引来阵阵喝彩。
更不乏异乡行商牵着驼队缓缓经过,铃铛声在喧嚣中荡开一丝悠远的气息。
然而在这极致的繁华间,却掺杂着几分令人不安的景象。
时常可见成群的疯子穿梭于人群,他们衣衫褴褛、目光涣散,口中反复高喊:“万能的主,饶恕我们这群罪人!”
有的甚至当街跪地,磕头直至额前见血,引来路人或避或观,议论纷纷。
这番疯癫之状与周围的盛世图景格格不入,仿佛华丽的锦缎上爬满了灼人的裂痕。
屈曲与丘银一路无话,各怀心事,只默默加快脚步。
直至抵达城东官衙,只见朱门高耸,石狮肃立,门前守卫手持长戟,神情冷峻。
他们交换一个眼神,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石阶,向那道象征着秩序与权威的大门走去。
“你就是夜枭卫新来的屈曲?”
一名身着深蓝官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红木案后,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手中正批阅着一卷文书,笔尖在纸面上划过沙沙作响。
屈曲稳步上前,不卑不亢地应道:“正是卑职。”
同时从怀中取出一枚玄铁令牌,双手奉上。
令牌在官衙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上面镌刻的“夜枭”
二字隐约可见。
那官员这才搁下笔,接过令牌仔细查验,面色凝重地说:“今日清晨,城东集市出现类灵感生物,原有的夜枭卫成员几乎全军覆没。
唯一幸存的老队长也……”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神志失常了。
眼下情势危急,我们必须重组夜枭卫,已经来不及进行常规考核。
郡守决定,任务将直接分派给每位成员独立完成。
对此安排,你可有异议?”
“卑职完全接受。”
屈曲回答得斩钉截铁。
官员微微颔,继续说道:“按照郡守谕令,所有夜枭卫需提供一个固定住址,以便官府随时传召。
若暂无固定居所,也可直接入住官府安排的廨舍。”
他拿起案上一卷章程,念道:“每月每位成员必须完成至少五项任务,未能达标者将立即除名。
每完成五个任务,可来衙门领取当月俸禄。
此外,”
他特别加重语气,“任务完成的质量和数量,将决定你令牌上级别的升降。
表现优异者有望晋升,懈怠者则会被降级乃至革职。”
屈曲目光炯炯,抱拳道:“属下明白。
不知现在可否接取第一个任务?”
“可。”
官员从案头抽出一份用暗红色丝带系着的卷宗,递了过来,“夜枭卫执行的多是隐秘任务,卷宗内容不得外泄。”
他指了指案上的一本名册,“在此登记你的住址后,便可离去。”
屈曲提笔蘸墨,在名册上流畅地写下客栈名称,笔墨挥洒间自有一番气度。
写完他似想起什么,问道:“大人,与卑职同来的那位友人,此刻身在何处?”
方才进入官府时,丘银出示了一枚鎏金令牌,立即被几名官员恭敬地请入内堂,至今未见踪影。
官员闻言露出一丝苦笑:“你那位朋友来历不凡,此刻正在后堂被几位大人设宴款待,推杯换盏间,怕是短时间内难以脱身了。”
“原来如此,那卑职先行告退。”
屈曲躬身行礼,将卷宗小心收入怀中,转身步出官衙。
走在长廊上,他指尖轻抚卷宗细腻的纸质,心中已然开始盘算:这第一项任务会是什么内容?丘银这货到底在琉周有什么奇遇?
屈曲的身影融入长廊尽头的黑暗中,唯有怀中的卷宗,隐隐烫。
回到客栈时,已近晌午。
阳光透过窗棂,在客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屈曲简单用了些午饭,一碟酱肉、两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