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深渊边缘,老队长那如同砂纸摩擦岩石般的嘶吼,猛地炸裂开来,硬生生撕开了死寂的帷幕!
“都他妈给我打起精神来!
!”
他双目赤红,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扫过一张张因恐惧而失色的面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劈开混沌的雷霆之力,“符箓没用,咱们就等死吗?!
看看周围这些鬼东西!
!”
他猛地指向那些层层叠叠、面无表情的镜像,“这‘类灵感生物’!
它现在像个蠢笨的畜生,只知道模仿外形!
但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压出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刻骨的恐惧:“不!
它会学!
它会看着我们!
听着我们!
它会在这该死的囚笼里,一点一点地学习我们的动作、我们的声音、甚至……我们的思维模式!
它会像一块贪婪的海绵,吸干我们所有作为‘人’的特征!”
老队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充满了对未来的巨大恐惧:“想想看!
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成了它的‘师者’!
等它终于‘学成’,撕破这层幻象走出去……它会变成什么?!
它会变成一个……一个披着我们皮囊、拥有我们‘记忆’和‘习惯’的怪物!
一个能完美混入人群,甚至能凭着模仿来的‘经验’,堂而皇之走进商阳城的——人形灾厄!”
“不能!
绝不能让这鬼东西踏进商阳城一步!”
一个年轻队员被这恐怖的设想刺激得浑身抖,失声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这他妈不是怪物攻城!
这是往咱们心窝子里,往咱们家里,塞了一颗看不见摸不着、随时能把所有人炸上天的——定时炸弹啊!”
“对!
!”
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出沉闷的响声,他死死咬着牙,眼中爆出骇人的凶光,“商阳城里……有老子刚会叫爹的崽儿!
有老子风烛残年的爹娘!
老子就算把骨头渣子都磨碎在这鬼地方,也绝不让这披着人皮的邪祟靠近他们半步!
!”
“还有我老娘!”
“我媳妇孩子都在城里!”
“老子家三代都住在商阳!”
一声声饱含着对亲人眷恋、对家园守护之情的怒吼,如同星星之火,瞬间点燃了所有夜枭卫心中那濒临熄灭的斗志!
恐惧并未消失,但一股更原始、更炽热的力量——为了守护身后一切而战的决死意志——如同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压倒了冰冷的绝望!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白,目光死死锁定着周围那些如同镜面般复制着他们愤怒表情的苍白镜像,仿佛要将这无穷的白色地狱,连同那个正在暗中“学习”
他们的恐怖存在,一同燃烧殆尽!
这片纯白的囚笼,不再是无声的坟墓。
它被愤怒的咆哮和守护的誓言填满,压抑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惨烈而悲壮的杀伐之气。
时间,仿佛在以“类灵感生物”
学习的度,无声地倒数着。
死亡的寒意瞬间降临!
那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的纯白空间里,骤然爆出无数道森寒刺骨的剑光!
它们并非来自某个特定的方向,而是仿佛从构成这空间本身的每一寸“白色”
中迸射而出,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带着撕裂一切的锐啸,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无差别地攒射向被困其中的所有夜枭卫!
“呃啊——!”
“小心!”
惨叫声和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老队长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致命的寒光在他视野中急放大!
经验虽在,但衰老的身体终究拖慢了神经的反应度。
他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冰冷气息已经触及皮肤,身体却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覆盖性的绝杀!
千钧一之际!
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拽住他的胳膊,将他狠狠地向后一拉!
是老队长身边那个脸上带疤的老兵!
凌厉的剑光几乎是擦着老队长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险之又险!
“队长!
不能分神啊!”
老兵的声音带着后怕的嘶哑。
惊魂未定的老队长还没来得及道谢,队伍中一个戴着单边眼镜、看起来有些书卷气的年轻队员忽然急促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抑恐惧的思考:“温压符失效……失效的原因!
我……我有个推测!
可能……可能这片诡异空间内部的大气压强,被强行提升到了一个远外界的恐怖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