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靠着冰冷刺骨的大理石支柱,身体内部如同破碎后勉强粘合的瓷器。
朝廷所带来的严重内伤,此刻正被一门的秘法强行禁锢。
他以灵感为薪柴,将肆虐的创伤能量与撕裂般的痛楚死死封印在特定窍穴内,换取这岌岌可危的行动能力。
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动着封印的边界,细微却尖锐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提醒着他这具躯体的脆弱与代价。
然而,此刻真正侵蚀叶雀舞意识的,并非身体的警报,而是一个冰冷、陌生、却又异常清晰的问题,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探灯,刺破了他长久以来的混沌:
我……为何执意至此?
化学宗的覆灭是,星依将他塞入血肉棺材是活命的关键,这点毋庸置疑。
那棺材内的经历——绝对的黑暗、令人窒息的狭小、永恒的孤独——足以扭曲任何人的心智。
它确实瓦解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冷静与克制,滋生出一种如同野草般疯长的、难以名状的焦躁。
当他脱困,感知到星依的气息时,这股焦躁与对灾难源头的茫然愤怒,瞬间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化作了指向星依的、熊熊燃烧的恨意!
这恨意是如此汹涌、如此本能,驱动着他拖着残躯,不顾一切地追踪至此。
但现在,在这片死寂的遗迹深处,体内不断传来的、被封印的伤痛带来的冰冷刺激,以及脱离外界喧嚣后的绝对沉静,仿佛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清醒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