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依!”
电荷的咆哮紧随其后,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带着巨大的失望和更深的愤怒,“老子刚才还他娘的敬你是条汉子!
没堕了蝉族最后那点威风!
可你现在……你他妈居然挟持我兄弟?!”
他指着被星依牢牢制住、脸色迅涨红又转向青紫的屈曲,目眦欲裂,“你这行径,简直比败类还不如!
放开他!”
电荷的愤怒是如此真实,那“兄弟”
二字更是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屈曲混乱的心湖。
“别!
别对他动手!”
幂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近乎失态的慌乱,她向前踉跄了一步,双手无措地抬起又放下,眼神死死盯着星依顶在屈曲脊椎上的那根手指,仿佛那指尖随时会爆出毁灭的力量,“有话好商量!
星依!
你要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
放开他!
求你了!”
她声音里的急切和那一声“求你了”
,彻底击碎了屈曲之前笃定的猜测。
动摇!
剧烈的动摇!
这……这真的是在利用自己、随时准备抛弃自己的人该有的反应吗?动量视他为同门,电荷称他为兄弟,幂甚至用上了“求”
字!
他们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关切、愤怒和慌乱,是如此真实,真实得让他无法再用冰冷的“工具论”
来解释!
难道……自己之前的推断错了?难道他们真的……在保护自己?可这怎么可能?还是说……自己的价值,那个朝廷的“后手”
,真的重要到值得他们如此投入真情实感地去保护?不,这也不像……大脑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扭曲,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毛玻璃。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被那剧痛一点点剥离、吞噬。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星依冰冷而充满讥诮的声音穿透了那层痛苦的隔膜,清晰地响起:“你们的同门?笑话!”
她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屑,“他是我星依的弟子!
他的命,他的骨头,他的每一滴血都刻着我的印记!
我要对他做什么,轮得到你们这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杂碎来管?!
滚开!”
紧接着,一个刻意压低、几乎只剩气音的声音,如同冰凉的蛇信,钻入屈曲被剧痛折磨得嗡嗡作响的耳中:“听着……废物徒弟……”
星依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冰冷而急促,“我数三声,你就拼尽全力往你身后跑!
一直跑!
尽头有蝉族族长留下的最后手段……只要你能跑到那里……激活它……”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任他天王老子,也休想再伤你分毫!
听见没有?!
三……二……”
屈曲的大脑如同被烈火焚烧、被重锤猛击,那尖锐的剧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听清了星依的每一个字,心中的疑窦如同野草般疯长——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救自己?这不合常理!
他拼命地想张口回应,哪怕只是一个“嗯”
字,但喉咙被死死勒住,剧烈的疼痛更是彻底摧毁了他的语言中枢,连一丝呜咽都无法出。
只有那越来越急促、如同破旧风箱般艰难的喘息声,昭示着他身体承受的极限。
星依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这具身体愈失控的颤抖和那濒临崩溃的呼吸节奏。
“一!”
她数完了最后一个数,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对屈曲这废物状态的惯常厌恶,也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决然?
“滚吧!”
一声低喝!
星依猛地松开钳制屈曲脖颈的手肘,同时顶在他背后的手指瞬间爆出强大的柔劲,不是伤害,而是一股磅礴的推送之力!
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屈曲,如同一个沉重的破布袋,被这股力量狠狠向后抛飞!
身体划出一道无力的抛物线,朝着密室深处那片未知的、被星依称为“蝉族族长最后手段”
的黑暗角落飞去。
他的意识在剧痛和窒息的双重冲击下,彻底陷入了混沌的深渊。
老实说,星依从未想过要亲手杀死这个名义上的徒弟。
并非因为屈曲还有什么值得榨取的利用价值——他那点微末的修为和迟钝的悟性,在星依眼中简直如同尘埃。
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惊世骇俗、值得栽培的天赋——恰恰相反,在星依看来,屈曲的天资简直可以用“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来形容,愚钝得令人指。
她选择在最后关头推开他,甚至不惜暴露族长密室最后的秘密给他,原因简单得近乎残酷:正因为屈曲的愚钝和弱小!
他太弱了,弱到永远不可能对她星依构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