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饱含风霜和无奈的苦笑,那笑容里掺杂着太多难以言说的东西。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声音有些沙哑:“说来……话长啊。”
他目光扫过屈曲身边气质不凡的幂,又落到屈曲身上,注意到他虽身处险境却似乎气度沉稳了不少,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半是感慨半是试探地问道:“你呢?看起来……倒是有些迹的模样?这段时日,经历了不少吧?”
屈曲脸上的激动稍稍平复,想起自己的遭遇,也露出一抹带着苦涩的自嘲:“迹?算是吧……不过代价不小。
我加入了以太派,”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代价就是……被数学宗除名了。”
“以太派?!”
丘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显然对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分量有所了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但屈曲已经迫不及待地抛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丘银!
你在化学宗!
那你可曾见到过我的朋友?白知诸!
还有柳依!
他们怎么样了?”
屈曲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热切,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白知诸是他牵挂的同族好友,柳依更是他心中无法放下的身影。
然而,当“白知诸”
和“柳依”
这两个名字从屈曲口中问出时,丘银脸上那原本就苦涩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眼神猛地一黯,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中,下意识地避开了屈曲灼灼的目光。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先前赶路的疲惫此刻仿佛化作了千斤重担压在了他的舌根上。
“这个……”
丘银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眼神飘忽地望向远处还在琉璃瓦上激战的叶雀舞,又迅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屈曲充满希冀的眼睛,“我…我确实见到过他们……但是……”
后面的话,如同沉重的铅块,死死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化学宗……已经亡了。
白知诸……他亲眼目睹了那惨烈的一幕……
柳依……更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些冰冷残酷的事实,像一把把淬毒的匕。
看着屈曲那热切而担忧的眼神,丘银只觉得心如刀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这迟来的噩耗,该如何启齿?这沉重的真相,又该怎样……才能不将眼前重逢的故友……瞬间击垮?
屈曲的心脏还悬在嗓子眼,目光死死锁在丘银那欲言又止、充满挣扎的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遗迹深处传来的打斗声和头顶能量乱流的嘶鸣都显得遥远而不真切。
就在屈曲几乎要被不祥的预感淹没时,丘银终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一种刻意放得平稳、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的语调说道:
“他们……现在在琉周。”
丘银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杂。
“琉周?!”
如同紧绷的弓弦骤然松开,屈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带着眩晕感的释然猛地冲上头顶!
他长长地、几乎是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刚才积压在胸口的浊气和恐慌全部排出。
那股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沉重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般的轻松。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已沁满了冷汗。
刚才丘银那副沉重得如同要宣布噩耗的神情,真的把他吓得不轻!
“太好了……太好了!
没事就好!”
屈曲忍不住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甚至激动地拍了拍丘银的肩膀,“可吓死我了!
看你那表情,我还以为……”
他顿了顿,随即又急切地问道:“不过,他们怎么会突然跑到琉周去了?化学宗那边……”
屈曲的兴奋稍稍冷却,想起丘银方才的异样,心头又浮起一丝疑虑。
丘银脸上的肌肉似乎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避开了屈曲探询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沾满尘土的靴尖,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平静:“因为……化学宗……遭遇了一些事情。”
他停顿了片刻,仿佛在斟酌字句,最终用最简短的陈述道出了那个残酷的事实:“……已经没了。”
“没了?!”
屈曲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冻结在脸上。
他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丘银。
虽然他与化学宗并无太深瓜葛,但“一个宗门覆灭”
这样的消息,其沉重程度远想象!
更何况,白知诸和柳依是在那里!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兴奋和追问,在丘银这个亲身经历了宗门覆灭惨剧的人面前,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屈曲脸上的血色褪去,声音也带上了歉意和沉重:“抱……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