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他停下动作,抬起头。
那张平时总是写满凌厉和算计的脸,此刻在暮色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显出一种难得的、褪去了所有伪装的真实与倦怠。
他没有立刻用那种惯常的、带着命令或讥讽的语气说话,反而像是耗尽了力气,用一种接近普通人的、带着深深疲惫的平实语调回答:
“别慌……呼……”
他喘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先歇口气。
急也没用。
主上……主上知道我们上来了。
他会……让其他同门……来找我们的。”
说完,他似乎连维持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揉捏自己那双饱受折磨的脚,眉头紧紧锁着,仿佛全部的意志都用来对抗那锥心刺骨的疼痛。
“唉,要是我没踩到那个该死的水坑里,这脚也不至于……”
电荷望着自己肿胀的脚踝,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懊恼和疲惫。
他话音未落,一个带着几分促狭、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的声音,从暮色笼罩的废墟深处悠悠传来:
“哟——!
老电荷,听这意思,你是真踩坑里啦?啧啧,铸源山的坑,滋味如何?”
这声音轻快跳跃,带着点看热闹的笑意。
紧接着,另一个更沉稳、略带无奈的声音无缝衔接般响起,同样清晰如在近前:
“以他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出现这种‘脚踏实地’的意外,倒也不算稀奇……不过,”
声音里透出些许困惑,“你那些电闪雷鸣的本事呢?就没个能疗伤驱痛的‘电疗’技法?”
电荷闻声,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他迅压低声音对身旁警惕的屈曲道:“是‘幂’和‘动量’,自己人。”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脚痛站直身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朗声道,语气带着点老友间才有的熟稔抱怨:“少拿我开涮!
我的技法全在物理和化学的电学领域里打转,火花闪电、吸引排斥还行,活络筋骨、愈合伤口?那是生物学和医学的范畴!
二位同门,莫要消遣我这伤员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前方焦黑扭曲的岩石阴影处,空气仿佛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屈曲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他定睛看清,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草木清香便已飘至鼻端。
紧接着,一只微凉柔软、指节分明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轻盈力道,轻轻覆上了他的双眼。
一个如同山涧清泉般悦耳、却又带着几分慵懒妩媚的女声,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小朋友,让姐姐瞧瞧……这小模样挺俊俏嘛,你是谁家的呀?”
那声音柔媚入骨,带着天生的诱惑力,听得屈曲心头一跳,耳根瞬间烫。
“幂,别闹。”
电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他是‘同分异构’引荐进来的新人,屈曲。”
覆盖在屈曲眼前的手掌移开了。
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适应着光线,终于看清了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
先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声音的主人——幂。
她身着一袭裁剪极为合体的黑色长袍,那深邃的黑色非但不显沉闷,反而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惊心动魄: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身姿高挑而纤细,曲线在黑袍下起伏蜿蜒,带着一种神秘而优雅的力量感。
此刻,残阳如血,最后一缕金光恰好斜斜打在她脸上,映照出一张令人屏息的容颜。
肌肤胜雪,眉眼如画,鼻梁挺直,唇色是天然的嫣红,组合在一起,既有清冷的距离感,又因那双含着笑意的灵动眼眸而透着摄人心魄的明艳。
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屈曲,唇角微翘,仿佛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站在她身旁的男子——动量,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身形健硕匀称,穿着样式简洁的深色劲装,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同样在好奇地观察着屈曲。
电荷看到这两位老友,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补充介绍道:“别看屈曲现在只有‘小学境界’的底子,”
他特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他在数学技法上的造诣,堪称独步一时!
虽然传承自数学宗某位长老,并非独创,但运用之妙、威力之强,绝对不容小觑。
只是这小子,”
电荷朝屈曲努努嘴,“心气儿高,似乎琢磨着要转去钻研生物学了。”
“溪边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