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深处的悸动,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看见的、略带自嘲的弧度,不再言语。
屋子最深的角落,阴影浓得化不开。
纤涟吴公斜倚着冰冷的土墙,仿佛已与那黑暗融为一体。
他双目紧闭,满头如雪如霜的长在斗笠下泻出几缕,垂落在玄色的夜行衣上,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死寂的冷光。
长久的沉默如同实质的冰层覆盖着他,散出一种令人骨髓生寒的阴鹜气息。
然而,这阴冷之下,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刀锋般的坦荡,仿佛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无需辩解的法则。
他像一截沉入寒潭万载的玄铁,隔绝了屋内那无声暗涌的燥热与尴尬。
“时候到了。”
纤涟吴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如同两块冰凌在死寂中相互摩擦,干涩、冰冷,没有一丝人间的温度。
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身体离开了倚靠的土墙,站直。
那动作流畅得如同早已演练了千百遍,没有半分多余的起伏。
陈甲元如蒙大赦,立刻应声:“是,大哥!”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纤心吴公没再说什么,只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带着夜露般的凉意。
屋门无声开启,又悄然合拢。
三人融入沉沉的夜色,如同三滴墨汁落入无边的浓稠黑水。
铸源镇死寂的街道上,唯有他们脚下极其轻微的沙沙声,是鞋底碾过尘土和碎石的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