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同一头狂的野兽,裹挟着雪粒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无情地扑打在戚福的眉骨上。
他伫立在原地,目光凝视着那条蜿蜒曲折、通向深山的小路,仿佛能透过那漫天飞雪看到小路尽头的景象。
戚福紧紧地攥着马鞭,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指节已经泛起了青白之色。
而在不远处,栾卓正忙着将一个革囊系在马鞍上。
他全神贯注地摆弄着皮索,完全没有察觉到皮索已经深深地勒进了他的掌心。
就在革囊即将坠地的一刹那,一只手如同闪电般迅地伸过来,紧紧地攥住了栾卓的小臂。
栾卓猛地回过神来,垂一看,这才现自己的包裹险些掉落。
他慌忙伸手去捞,动作有些狼狈,下颌也因为紧张而绷出了一道尖锐的弧线。
“栾卓,你可不能大意啊,知道吗?”
伯言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沙哑,他的喉头微微滚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哽在那里,出模糊的呜咽声。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栾卓肩头的积雪,仿佛想要为他掸去那一丝寒意。
伯言的身体微微佝偻着,他的脊背弯得更深了,看上去就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在风中飘忽不定,如同那漏风的牛皮鼓一般:“这白毛风刮起来可厉害了,能像刀子一样剜掉人的耳朵,连猎鹰都会吓得躲进熊洞里……”
戚福的鞋尖狠狠地碾碎了脚底那一层薄薄的冰,冰屑簌簌地抖落下来,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甘和痛苦。
这三尺积雪也被这一动作所惊扰,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一场小型的雪崩。
戚福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寒意,仿佛这寒冷的天气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髓里。
他说道:“十七里雪路,我们必须要在两日之内,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目的地。”
他的话语如同被霜气包裹着一般,刺破了漫天的飞雪,直直地钻进了栾卓的耳朵里。
栾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猛地挺直了腰杆。
在众人刀鞘碰撞出的清脆响声中,戚福缓缓地摘下了裹在耳边的兔皮。
这兔皮看上去十分柔软,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兔毛。
戚福小心翼翼地将兔皮扣在了伯言的间,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兔皮刚好遮住了伯言那冻裂的紫红耳垂,为他带来了一丝温暖。
当雪幕完全遮蔽了天光的时候,二十多道身影已经如同飘摇的黑点一般,消失在了茫茫的雪野之中。
栾卓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紧跟着领头的戚福。
他的裤管里不断地灌进雪渣,这些雪渣很快就融化成了刺骨的冰水,让他的双腿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然而,戚福始终与栾卓保持着大约一丈左右的距离,仿佛两人之间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的步伐稳健而轻盈,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似乎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
栾卓则显得有些慌乱,他的脚步有些踉跄,时不时地会被冰棱绊倒。
尽管如此,戚福却始终没有靠近他,只是远远地跟随着。
就在栾卓又一次被冰棱绊倒的那一瞬间,戚福的动作突然变得迅而果断。
他如同闪电一般伸出了手,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钳住了栾卓后颈的衣领。
这一抓,力道之大,让人不禁为栾卓捏了一把汗。
栾卓的身体被猛地一提,仿佛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幼兽,毫无反抗之力。
&0t;看路,莫要慌张。
&0t;戚福的声音低沉而简短,混着白雾呵出。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掠过栾卓,只留下一阵松脂混着刺骨的气息。
栾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吓了一跳,他的心跳瞬间加,喉咙里出一声低低的惊叫。
他嗅到了松脂的香气,那是戚福身上特有的味道,同时还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能穿透他的骨髓。
前日替少爷挡箭留下的伤疤此刻正在烫,栾卓甚至能感觉到那热度隔着三寸积雪传递过来,仿佛要将积雪融化。
夕阳西下,太阳逐渐被雪云遮蔽,光线也随之黯淡下来。
在这片苍茫的雪景中,人群如破冰的兽群一般,弓着脊背艰难前行。
戚福的鞋底早已被积雪覆盖,厚度达到了两指,但他的步伐依旧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均匀而锋利的印痕。
山风呼啸着掠过陡峭的山崖,出刺耳的尖啸声。
就在这时,戚福突然反手抓住栾卓的腕骨,用力一拽,将他拉到自己身旁。
栾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惊愕地看着戚福,只见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戚福低声问道:“这要走到地方要多少步呢?”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似乎并不是真的在询问栾卓,而是在自言自语。
栾卓还来不及回答,戚福便紧接着说道:“十七里雪路要耗多少的时间,若半路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