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凌厉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福寨高处的脊梁,卷起的碎雪在空中飞舞,仿佛被这股寒意驱赶的幽灵。
戚福站在寨顶,双拳紧紧握着,骨节过度用力而出咔咔的响声,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雪地里那个探子,探子咳喘不止,身体颤抖着,下一刻就要被严寒吞噬一般。
戚福的青筋自脖颈处蜿蜒而上,虬龙一般攀至额角,下颌紧绷着,要咬碎那满口的银牙。
当探子断断续续地吐出“苟洪”
二字时,戚福的身体猛地一震,脚如被重锤击中,深深地陷入了雪中,足足有三寸之深!
这一脚,显示出了戚福内心的怒意,更是他对苟洪的一种无言的宣战。
“好个挫骨扬灰!”
戚福从喉间挤出了冷笑,笑声在寒风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福寨上下的人听到冷笑,纷纷走出屋子,想要看看生了什么事情。
戚福左手缓缓伸出,扶起探子,声音虽然依旧冰冷,其中蕴含着关切:“先去吃些饭食,让身子暖和暖和。
你赶了几天的路,整个人都看着有些萎靡不振了。”
探子谢过少爷,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离去。
戚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怒意丝毫未减。
猛地转身,对着古老的大树狠狠地挥出一拳。
“砰”
的一声闷响,古树剧烈地摇晃起来,碎雪纷纷飘落。
戚福的拳头与古树相撞,瞬间印出了猩红的血珠。
血珠顺着手指蜿蜒而下,滴落在雪地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在这洁白的世界中格外刺眼。
身后三百福寨儿郎忽地齐刷刷单膝砸地,“噗通”
一声,积雪溅起老高,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一般。
百柄弯刀出鞘的声音骤然响起,声音犹如龙吟,清脆而响亮,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回荡着。
刀光闪烁,映照着众人赤红的眼尾,一双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要将这冰原都点燃那般高涨。
寨门处,谦让暴起,胡须沾着冰碴,剧烈地颤抖。
铸铁的右臂高高抡起,半人高的锻锤在他手中。
随着一声怒吼,锻锤轰然砸向石墙,“砰”
的一声巨响,碎石夹杂雪四溅,碎的到处都是。
在这碎石飞溅之中,传来压抑的呜咽声:“这个畜生啊,我那几个匠工死了也不得安生……”
声音充满痛苦和悲愤,让人听了不禁为之动容。
几个年轻后生闻言,抄起铁匠铺里打制好的刀具,眼中同样燃烧着仇恨的火焰,誓要回到啱城,将那苟洪碎尸万段。
戚福忽地旋身,目光扫视着听闻赶来的福寨上下。
看到的每一个人,无一不是带着仇恨的眼光,死去的人当中,哪个没有亲友呢?
缓缓抬手,手抬起的瞬间,原本嘈杂的三百人声息消失,整个福寨都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北风卷着未燃尽的木灰,掠过他森寒的眼眸。
“集结福卫军。”
声音冰冷低沉,字在唇齿间淬过冰刃。
“让啱城的那些动了手的人看清楚——”
话没有说完,未尽之意,却已经不言而喻。
戚福站在石壁前,袖子里藏着一把短刃。
手臂一挥,短刃直直地向着石壁划去。
刹那间,金石相击,迸出点点火星,火星如流星直直地落进了戚福的眼底。
“这漫天大雪,该换颜色了。”
戚福喃喃自语道,声音在寒风中有些缥缈。
寒风卷起呼出的热气,直直地飞向天空,要将话语也一并带走。
戚福攥着短刃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目光越过石壁,眺望向远处的雪幕。
雪幕无边无际,令人心生寒意。
在这寒冷的景中,戚福的心却在滴血。
栾卓站在不远处,面前放着一个木盆,盆里装满水。
栾卓手持长刀,正将其浸入水中,猛地抽出。
冰刃破水而出,出清脆的响声,响声直直地刺向伯言的后颈,让他不禁浑身一颤。
平日里总是咧着嘴笑的汉子,此刻紧紧抿着唇线,一言不。
用粗麻布小心翼翼地裹住自己颤抖的手,反复擦拭着刀身。
另一边,冯姨娘已经让寨内的妇人们将做好的棉衣全部拿出来。
这些棉衣虽数量不多,但对于即将踏上征途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珍贵。
这一趟回去的路上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情,能多换一件棉衣,就多一份保障。
她站在马厩前,望着正在清点马匹的戚福。
马厩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冯姨娘并不在意。
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戚福却突然开了口。
“姨娘让寨子的姑娘、妇人多些担待,并非阿福要意气用事,而是此为甚是可恨,若是不能为那些亡人讨个公道,我们福寨活着的又有何颜面!”
冯姨娘又怎能不懂,何况那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