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道难(1 / 2)

舍王府那场由剧毒引的、短暂而惨烈的混乱,变成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尚未彻底扩散,便被强行按了下去!

世子德都的反应快得惊人。

王府重兵瞬间封锁了后巷及周边区域,以雷霆手段“隔离”

了所有接触者(无论生死),对外宣称是“恶疾突”

,以烈火焚之,以生石灰深埋之,铁血手腕之下,硬生生将那足以引全城恐慌的毒祸扼杀在萌芽之中。

消息被严密封锁,除了少数目击者心有余悸、三缄其口外,幽叶关的普通百姓,依旧在懵懂中过着风雪里的营生,仿佛那场生在王府阴影里的惨剧从未生。

王府内外,警戒骤然提升至前所未有的等级。

铜钉朱门紧闭,高墙之上甲胄林立,寒光闪闪的箭簇如沉默的荆棘,指向墙外每一寸可疑的阴影。

一种令人窒息的、铁与血铸就的平静笼罩着这座西境权力的心脏。

幽叶关内,老刀把的铁器铺深处。

昏暗的暗层里,只有豆大的油灯摇曳着浑浊的光芒,将佝偻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宛如蛰伏的巨兽。

老刀把坐在一张包浆油亮的破木凳上,骨节粗大的手指敲打中摩挲着一柄冰冷的淬火钳。

手下低沉的汇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城内各处眼线回报,大世子德都那边,除了加强王府守卫,调了一队心腹亲卫入府,再无异动。

处理完毒患后,便深居简出,据说日夜在灵堂守孝,不见外客……”

“二世子德拉曼府上……”

汇报者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更是死寂一片。

自那日从王府回来,便称病不出。

府门紧闭,谢绝一切探视。

我们的人绕了几圈,只闻到浓重的药味从里面飘出来,守卫也换了生面孔,极其警惕,根本无法靠近……”

“没有任何动静了?”

老刀把嘶哑的声音响起,有些飘忽不定的感觉,“大世子手腕铁硬,压得住,稳得住,这不奇怪。

可德拉曼……”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锐利如刀的光芒,“那是个在灵堂前敢用额头砸地、用膝盖蹭砖的主儿!

他会因为一次下毒不成或者失手就吓得龟缩在壳里,称病不出?”

老刀把缓缓摇头,手中的淬火钳捏得咯咯作响。

“这不像是他。”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老猎手特有的警觉,“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暴风雪来临前的那一瞬死寂!”

他猛地将淬火钳插进旁边烧得暗红的炭盆里,溅起几点火星。

“派人去!”

老刀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森寒,“不惜代价!

想办法给我摸进二世子府!

看看里面到底是真的一潭死水,还是……”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昏暗,仿佛看到了某种极其危险的景象:

“……还是已经变成了一口正在熬煮毒药的……闷罐子!

莫不是……大世子已经抢先下了死手?可德拉曼那等豺狼心性,怎会束手就擒?!”

“是!”

手下应声,身影迅融入暗层更深的阴影里。

……

此时,二世子德拉曼的府邸。

府门紧闭,高墙深院。

往日里多少有些喧嚣的府内,此刻一片死寂。

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苦涩中夹杂着某种阴寒的气息,令人闻之心头闷。

回廊庭院间,仆役的身影稀少得可怜,且个个脚步轻飘,面色紧绷,眼神闪躲,惊弓之鸟相。

守卫尽数换成了陌生的彪形大汉,他们冰冷的石雕般矗立在各个要道,腰佩长刀,眼神锐利不怒自威,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绝非寻常护卫的、近乎战场斥候般的杀伐之气。

府邸深处,一处门窗紧闭、帘幕低垂的暖屋内。

德拉曼并未像传言中那样气息奄奄地卧病在床。

他穿着素色的寝衣,披着一件厚实的貂裘,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

面前是一张宽大的上好木桌案。

桌案上,没有药碗。

只有几样东西:

一个已经打开的素色锦缎包裹——正是老刀把通过隐秘途径送入府中的“厚礼”

里面残留着一些难以辨识的、带着诡异甜腥与苦涩混合气味的粉末痕迹。

几张写满了文字、墨迹未干的皮纸。

一块边缘粗粝、刻画着狰狞蝎子尾印记的黑铁盘!

幽冷的寒光在昏暗的室内隐隐流动。

德拉曼那张俊美却阴鸷的脸上,没有任何病容,反而因兴奋和狠戾而显得有些扭曲。

额角的伤疤在昏暗光线中更显狰狞。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轻轻抚摸着那块冰冷的黑铁蝎子尾盘。

指尖划过那扭曲的死结,似在抚摸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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