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吞咽烈酒的动作，像一条条蚯蚓般起伏滚动。
突然，兹马的目光落在了对座闭目养神的戚福身上。
戚福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但兹马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兹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冷笑：“福兄弟，我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干掉李莽？难道仅仅是为了杀人越货这么简单吗？”
戚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透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他突然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压碎了盏沿上凝结着的那根松针。
然而，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兹马身上，仿佛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存在。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眸中的光芒如同寒星坠入深潭一般，冰冷而深邃。
尽管他的视线似乎是仰眺望寨门上方悬挂着的那根空旗杆，但他嘴角却撕开了一道新月般的弧度，那笑容让人感觉有些诡异。
“若是兹寨主看到自己的同族成为外人的屠刀，是否会心甘情愿地被人砍下脑袋呢？”
戚福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他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兹马的内心。
兹马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显然被戚福的话所触动。
戚福继续说道：“亲兄弟之间偶尔产生一些矛盾，打架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若是有外人插手其中，故意挑拨离间，那么情况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我想，兹寨主应该能够理解我这样做的原因吧。”
屋檐投下的暗影如一道黑色的帷幕，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
兹马突然像被一股无名的怒火点燃，他猛地飞起一脚，将那垫着虎皮的矮凳踢翻在地。
矮凳在空中翻滚着，最终重重地砸落在夯土地面上，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与此同时，兹马手中的牛皮酒囊也像被这股力量所裹挟，直直地飞了出去。
酒囊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狠狠地撞击在夯土地上，迸出一阵浑浊的回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原本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栾卓不由得朝兹马看了一眼。
戚福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酒囊滚落的地方，将它捡了起来。
他轻轻地拍去酒囊上的雪渣，然后拉着兹马重新坐回矮凳上。
然而，就在这时，那酒囊撞击地面所产生的空腔回鸣，却仿佛触动了戚福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他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毫无征兆地露出了一抹清澈的笑容。
这笑容如同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屋檐投下的暗影，直直地照进了兹马的眼中。
戚福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格外轻柔，他缓缓说道：“小象国早已深入腹地，我想兹寨主早已察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