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秋深完全没看出风洛的异常,见两人回来了,他立刻起身,道:
“我明日要去风府,话眠姐可否同我一起?”
话眠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拼命对着连秋深使眼色叫他不要再说了。
但她眼角都快抽成筛子了,连秋深还傻愣愣地凑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话眠姐,你眼睛进沙子啦?我帮你吹吹?”
“…”
话眠一巴掌把那只爪子拍下去,余光偷瞄风洛,果然,就见他刚迈进门槛的脚停在半空,鞋尖一点尘都没带起来。
好不容易回暖的脸,此刻又结了一层薄霜。
“去风府?”
风洛缓缓把脚落稳,声音听不出起伏,“我同你去。”
连秋深脸上浮出丝诡异,不懂风洛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他道:“随你。”
话眠却有些担心,风洛和风家的关系应该很僵硬,他如今再踏入风家,心里必然是难过。
“风洛你真要去?”
“嗯。”
他被逐出雾山后,原本就打算回青梧城杀人,只不过在江洲城遇见话眠,他就改变了计划。
现在又来了青梧城,也是时候把刀架在那些人脖子上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风洛便早早等在客栈外了。
连秋深一夜都没睡好,这是雾山没了后,他第一次一个人接下除妖贴。
原先都是有师兄师弟们一起,但现在,整个雾山只有他了。
连秋深左右看看,握剑的那只手紧张的渗出汗。
三人碰面后,都不说话,却格外默契的并肩往长街尽头走。
走了不多时,风家的鎏金匾额逐渐显现。
门前石狮张牙,灯笼高悬,朱漆大门敞开一条缝,仿佛早知有人要来。
果然,三人刚站到风府门前,就见府中匆匆跑出来一个人,身上穿的是风府特有的玄色暗云纹长袍,腰带上悬着一串铜色钥匙。
这人不胖不瘦,五十多,鬓角已有少许白,眼框深陷,眼袋有些大。
他是风府的大管家,名左康。
左康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一番,最后定在风洛脸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想必这位就是雾山的连公子吧,快快请进,我家老爷已经等您很久了!”
左康说完这话,在场的三人面上都变了变。
话眠瞳孔微微震了震,心想风洛应是风家的少爷,怎么这管家却不认识他。
倒像是从未见过他一样。
风洛嘴角绷直,一只眉毛向上挑了挑,眸色暗淡的盯着左康,一言不,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左康被风洛这眼神看的背后一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秋深赶紧挤到中间,掂了掂身上的配剑,大声道:
“左管家,我才是雾山来的捉妖师!”
左康一听这话,觉自己认错了人,面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平复了。
他赶紧朝连秋深道了句谦,侧过身子将三人请进了府中。
进了院,三人才现这里面还挂着白幡。
左康见三人默契盯着这些白幡,忙解释道:
“姜姨娘刚去,老爷说,这些白幡需挂足七日才能撤下来,几位贵客不必在意。”
风洛脚步未停,听左康说这些话,不由的翻了个白眼,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姜姨娘?”
他嘴角勾了勾,笑意却半点不达眼底,“风府老爷真是有情有义啊,一个妾室,也配挂七日白幡?”
左康脸色一僵,干笑两声,没接话。
风洛也没看他,目光扫过那些随风翻飞的白幡,眼神一寸寸冷下去。
那些白幡在他眼里,极为讽刺。
当年他娘死时,尸体被泡在水里整整七日才被捞上来。
连块遮尸的布都没有,可现今,风家为了个妾室挂幡七日。
实在是讽刺。
若不是还有事没做完,他早就一把火把风家连同这些人烧个干净。
叫他们好好挂一挂白幡!
“到了!”
左康领着三人进了前厅,高位上,一个中年男人正扶额斜倚在太师椅上。
虽上了年纪,但依然能看出来,他年轻时应该是个极为俊朗的人。
话眠小心瞥了眼风洛,再瞧了瞧这男人,两人眉眼间竟真有丝丝相像。
这男人就是风瑾年,风洛的父亲。
话眠瞪圆了眼睛,等着看父子两人重逢的画面。
“老爷,连公子来了。”
左康说完这话,风瑾年眉头微微动了一下,转头朝三人看来。
他起身,表情忧虑,看上去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愁。
他朝三人走过来,在风洛与连秋深脸上流转了一下,最后将目光停在风洛身上。
盯着风洛的眉眼,细细瞧了起来。
风洛心里一紧,生怕风瑾年开口叫自己的名字。
风瑾年唇角微动,最后开口道:
“久仰雾山捉妖门派,连公子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