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生,为她死。
话眠垂眸,一时语塞,她抬手捏起一片花瓣。
山中结界打开,林中多了条通往山下的路。
“回去吧。”
阮芜靠在窗边,看着林里相对而立的两人。
她希望明天来得早一些,她想快点见到贺方。
第二日,天光刚露一线,梨林还浸在淡青色的雾里。
阮芜便推门出了屋子,她身上只披着件外衫,青丝用一根木簪随意挽着,她踮着脚朝林子里望了望。
贺方还没有来。
阮芜有些失望,但还是坐在屋外的石桌前,数着地上的花等着贺方。
但梨林却始终安静如初,她坐在外面等了整整一上午都没等到贺方。
阮芜心里着急,她想贺方今日是不来了吗?
想来想去,她忽的起身,想起昨日她对贺方说的那些话。
没想好答案就不要来。
阮芜眸色一紧,有些懊恼,她不该说那样的话。
贺方今日一直不出现,一定是因为受了那话的影响。
阮芜突然就害怕起来,万一贺方一直没想好答案,是不是就再也不来了。
阮芜攥着袖口,指节白。
山里的风溜过石桌,卷起她脚边的落花,也卷起她满脑子荒唐念头。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于无理?”
“他会不会……直接回了河洛镇,从此再不进不问山?”
越是这么想,她心口就越空。
以前自己一个人的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期待。
但在经历过热闹后,她便再也没法承受那样的孤独。
她猛地起身,木簪被动作带得松了,青丝泻了满肩,也顾不上扶,转身就往屋里冲。
“不等了!”
她从未出过不问山,但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凡人命很薄,稍不留心可能就会死。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抬手掐诀,长命铃“叮”
一声脆响,八条虚影再身后展开,她要破了结界直接去找他。
但结界刚裂开一条缝,她便听林尽头有人闯了进来。
“阮芜”
林间的叶子被踩的哗哗作响,贺方在距离她十步外急停,双手撑膝,大口喘气,额上全是汗珠。
“阮芜求求你帮帮我!”
阮芜愣在原地,八尾虚影“嘭”
地散成光点消失。
她心猛的一提,不知贺方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尾巴。
“你”
阮芜错愕的看着他,贺方气喘吁吁,面容疲倦,没了往日的朝气。
“出什么事了?”
贺方步履酿跄,跌撞靠近她,拽住阮芜的衣袖,几乎跪下。
“我娘不知怎的,昨夜突然了病,心腹绞痛,高热不退,我请不起郎中,只好按照书上的方法熬了药,可我娘的症状丝毫不见好。”
“我没别的办法了,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了阮芜,救救我娘吧!”
贺方说着便要跪下,却被阮芜一把拦了下来。
“我跟你下山去。”
她不多言,只道出六个字便让贺方眼中一亮。
似是找到些希望。
阮芜回身,从柜子中取出她平日里用来放药的匣子递给贺方。
“走。”
她掠过贺方身侧,脚步带起的风里掺着淡淡药香。
贺方只愣了一瞬,便跟上了她的脚步,怀里抱紧那只可以用来救命的匣子。
下山的路不平,要总这里出去嗨得费些时间。
阮芜见贺方神色焦急,也不想因为山路而耽误时间。
抬手便在空中轻点几下,对贺方到。
“抓紧我。”
贺方先是不解,但也不犹豫,伸手抓住了阮芜的衣袖。
他眼睛只眨了眨,便觉得身体腾空而下,双脚再落地时,人已经到了山下。
“这!”
贺方被惊的吐不出一个字。
他虽猜测过阮芜不是寻常人,但今日所见所闻,还是叫他一时转不过神。
“嘘!”
阮芜伸出食指,在贺方唇上点了点,轻声道,“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不告诉别人我的事。”
贺方被那一指冰得回了魂,忙不迭点头,声音卡在喉咙里,只余热气呼在她指尖:
“我、我绝不说!”
阮芜收回手,指尖却仍残留他唇上温度,耳根悄悄红了。
她侧身掩了失态,快步往镇口走:“先去你家。”
她跟在贺方身后,用面纱挡着脸,她是为了贺方才下山的,并不想叫别人看到她。
好在贺方家住的偏,现下街巷里倒没几个人。
阮芜跟着他到了家中。
她是狐族,嗅觉自然是要比常人好很多。
一进院子,她便隐约闻到些不太妙的气味。
像牲畜死后腐烂的臭味。
她不自觉用手堵了堵鼻子,可这动作却被贺方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