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看了三遍这首新词，李煜才长舒一口气。】
【而后放下手稿，轻声叹道：“金陵军民，因我而苦战经年，死者枕籍。今日之祸，皆我一人之罪，岂可再累及汝等性命……更衣。”】
【在内侍的服侍下。他褪去上身所有的衣物，赤裸着苍白而文弱的臂膀与脊背。】
【这是古礼中最屈辱、最彻底的投降仪式：肉袒出降。】
【在四十余名同样白衣素服的重臣的簇拥下，李煜一步一步，走出了宫门。】
【宫门外，黑压压的尽是盔明甲亮的北宋精锐。】
【他们沉默地分立两侧，刀戟如林，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在这条人为划出的道路尽头，端坐着宋军主帅曹彬，神色肃穆，不怒自威。】
【李煜低着头，赤着脚，走在冰冷刺骨的御道上。】
【他能感受到两侧投来的目光，有胜利者的睥睨，有好奇，或许也有一丝怜悯。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那些他熟悉的亭台楼阁，如今都已插上了陌生的宋军旗帜。】
【他终于走到曹彬的马前。】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跪伏在冰冷的泥土之中，以额触地。】
【跟在他身后的四十余名南唐肱骨之臣，也齐刷刷地跪倒一片，啜泣之声再也无法抑制。】
【“罪臣，江南国主李煜……”他的声音破碎，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率群臣……归命大宋皇帝陛下。”】
【大宋开宝八年，十一月，南唐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