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你的事!”
可当旁边有人低声提醒这是独立军的徐悠将军时,他脸色骤变,连忙拱手赔罪:
“原来是徐将军,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徐悠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然后对秋景说:
“能否借一步说话?”
秋景点头,两人走进厢房。
徐悠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生辰八字。”
他深吸一口气,直言道,
“我曾结过亲,但妻子已经过世数年。这些年我一心扑在军旅上,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遇见你之后,我想娶你为妻。”
秋景接过纸条,听到徐悠曾结亲时,只觉得浑身冰凉,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刚刚升起的喜悦瞬间被浇灭。
可当再听到徐悠说妻子已逝数年,如今是单身时,一股巨大的喜悦瞬间将她包裹,刚才的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文雅中带着英气的男子,只觉得人生仿佛因为他而变得光芒万丈。
眼泪忍不住滑落,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只是她还戴着那滑稽的假胡须,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隐入胡须中,连她自己都没尝到那眼泪是咸是甜。
徐悠看着她先是失落而后又眼含喜悦的模样,心里既紧张又期待,轻声问道:
“景娘,你。。。愿意吗?”
秋景用力点了点头,嘴角扬起笑容,眼里的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这些年女扮男装的委屈、对未来的迷茫,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归宿。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遇到这样一个愿意接纳她、珍惜她的人。
徐悠见她点头,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走上前一步,想要为她拭去眼泪,却又有些犹豫,最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
秋景擦了擦眼泪,看着徐悠轻声说:
“我愿意。”
声音虽轻,却带着无比的承诺。
房里一片安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对历经波折的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秋景摸了摸脸上的假胡须,觉得这东西此刻格外碍事,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泛起羞涩,嘴上轻声说道:
“婚姻大事本当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垂下眼帘,声音低了几分,
“如今我父已逝,生母在府中只是侍妾,人微言轻,一切只能听凭京城老宅主母安排。”
可当徐悠说谭威会请英娘前来作媒时,她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心里的顾虑彻底消散,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她轻轻晃动着徐悠的胳膊,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
“我乃没落氏族之后,家世微薄,怕是配不上徐家的身世呢。”
徐悠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神带着玩笑的意味:
“你可别这么说,旁人要是知道我对秋主事这般上心,只会以为我有龙阳之好,那些富贵人家反而更不敢把女儿嫁我了。”
秋景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就你油嘴滑舌。”
心里却甜丝丝的,之前的不安早已烟消云散。
随后徐悠辞别秋景,带着步卫出东门,沿着老路赶赴沙城。
这条路虽然绕远,却避开了战乱频发的区域,更为安全。
待徐悠的队伍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出使庭州的江宏业则正率领队伍从东北方向归来。
江宏业八月初奉命出使,肩头扛着三项重要使命,询问吉州军进攻盐州的具体情况、劝说马昌乐放弃谋反之心、打探内附蒙人的真实虚实。
这趟行程充满未知与危险,远比他以往执行的任务更为艰巨。近两年的军营生活,早已将曾经文弱的才子打磨成了壮硕的军人。
远远望见蓝池城那熟悉的灰色城墙时,江宏业激动不已,眼眶微微发热,连日来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随行的十几名军士也个个精神振奋,当看到城头飘扬的圭圣军军旗时,更是忍不住胸中激荡,挺直了腰杆。
他们在出使途中受尽白眼与刁难,此刻看到自家军旗,一股强烈的归属感涌上心头,脚步不由得加快,朝着城池奔去。
队伍里的老卒王勇感慨道:
“将军,咱们总算回来了!”
江宏业点头笑道:
“是啊,回来了就好。回去之后,咱们先向都督复命,再好好休整。”
城门处的守军远远望见他们的队伍,认出了使节幡,连忙上前接洽确认,江宏业抬手示意,队伍的速度更快了。
蓝池城谭威府第的院中,北风呼啸。
江宏业等十几人赤裸着上身,背上、肩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鞭伤,不少伤口还在往外流脓,触目惊心。
他们所受的鞭伤,来自蒙古人用于驯兽的杆子鞭,那鞭子抽打在人身上,一下就能打得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