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办……凡此种种思考,都被高墙隔绝在头脑之外;除了三个来回闪烁交替的念头,麦明河依然只能呆呆望着前方漆黑马路。
出租车再次往右拐了一个弯。
这一次,等车回归正向行驶时,她感觉到手机往前滑了一下。
麦明河的手指刚才为了点亮屏幕,一直保持弯曲,也被固定在了这个姿势上。
此刻手指虽然不能动,但手机滑了一下,这次就碰到了屏幕上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女声冷不丁地在车内响了起来——连麦明河都像被扎了一下似的,吓了一跳。
“……最高法一口气换上了两位岁数低的保守派大法官,一位是四十三岁,一位是四十九岁,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三十年里,我们都只能看着法律不断后退,不断保守化……”
假如麦明河还能思考,她一定会奇怪,到底是碰到了智能手机的什么地方,它竟然自己出声了——而且,明明身在巢穴里、收不到来自人间的信号,怎么听着却像是广播似的?
麦明河无法思考。
她只是感觉到,身旁司机转头来回张望了几圈,似乎也很奇怪,发出一声:“嗯?”
它松开方向盘,一点一点,慢慢朝麦明河探过身子;它的头,挡住了她视野的一部分。
幸好车里依然昏暗,麦明河即使闭不上眼睛,也看不清它的脸。
“什么,奇怪……”
司机含含糊糊地说着,在她身上来回寻找着声音来源。
手机里的女主持人浑然不觉,仍在讨论最高法换人后带来的长远危害:“当然,我认为再称之为‘保守’已经不合时宜了,这是一种极端右翼意识形态……”
与此同时,车也仍然在平稳前行,甚至好像还遵守了一次看不见的交规,停了几秒,才又往前开去。
“你在说什么?”司机口齿不清地说。“为什么你还能说话……”
正是这一刻,第四个念头撞进了麦明河脑海里。
原来司机看不见。
或者说,它不具备视觉,因为它根本不是司机。
出租车与司机,是同一个东西的不同部分,它只能察觉麦明河存在,却看不见出声之物其实是手机。
“它想杀我”
“车载广播属于另一个阵营”
“与身体联系还没完全切断”
“司机看不见”
明明……明明这四个念头之后,好像隐藏着生路,可是麦明河却无法从它们之间逃出去。
“为什么能说话,为什么……”司机含混地说。它明明没有坐回驾驶座,出租车却戛然而止地刹住了。
手机从手里一滑,麦明河感觉到,她的手指这次碰到了屏幕右边的位置——顿时,手机播放内容好像快进了似的,不仅一下子跳到另一句话上,还出现了一个男声。
“嗯?”
司机猛地扬起上半身,在车厢四下搜寻,“是刚才那个男的吗,在哪里……”
车身上,每个车门、前盖后盖,都突然开始开开关关,砰砰作响——它这一动不要紧,麦明河却是依在车门上的;副驾驶座门一开,她登时没了倚靠,顺势往车外滑了出去。
“咚”一声,麦明河上半身跌在了马路上,双腿却还留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