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年轻人脸色苍白,脸颊微微内凹,眼窝深邃,眼神却异常锐利,他坐姿挺拔,双手按在膝上,黑色皮甲的甲片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劫掠,而是占领!
先是盯着巨石城——想先击溃咱们,再杀到巨石城与沼泽人汇合,形成夹击之势;然后回头横扫劫掠特克斯洛、坎帕尼的城镇,掠夺粮草补充实力;最后再拿下孤立无援的萨姆城、盐山和弗林锡。
等这些战略要地全被他们掌控,伯尼萨人就彻底失去了立足的空间,只能沦为他们的奴隶!”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冷静,仿佛已经将乌坎那斯人的全盘计划摊开在众人面前。
布雷?考尔望着这两张陌生的脸,眉头微微挑起,嘴角撇了撇,语气带着几分疑惑:“恕我直言,二位是哪家的子弟?”
他在心中快翻阅记忆——坎帕尼的仑尼家族、特克斯洛的克劳兹家族,甚至小奥古斯塔的旁支贵族,他几乎都有印象,可这两个年轻人,却从未在领主集会中见过。
身材敦实的年轻人立刻起身,动作略显拘谨却不失礼仪,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微微躬身:“我是安克缇?仑尼,赛宾?仑尼爵士的次子,安荣?仑尼的弟弟。”
说完,他侧身指了指身边脸色阴冷的年轻人,声音压低了几分,“这位是洛铎?克劳兹爵士的养子,攸丘?克劳兹,也是乌度?克劳兹的兄长。”
布雷?考尔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缓缓扫过——安克缇穿着一身深蓝色粗布礼服,领口绣着仑尼家族标志性的银色橡树纹章,布料虽不华贵,却浆洗得干净平整;攸丘则裹着一身哑光黑色皮甲,腰间挂着一把短剑,剑柄上缠着磨损的深色皮革,他的眼神始终低垂,落在桌面的木纹上,像在掩饰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
布雷?考尔稍作思索,眉头微微皱起,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后生可畏啊。
你们的分析很有道理,乌坎那斯人大概率就是这么打算的,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给他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霍亨?巴赫见布雷?考尔神色犹豫,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眼神还故意瞟向攸丘?克劳兹:“老大,您有所不知——安克缇?仑尼其实是赛宾爵士送到克劳兹家的质子,并非仑尼家族的正统继承人;至于攸丘?克劳兹,也不是什么养子,而是洛铎爵士的私生子。
不过这两个年轻人倒是走得很近,大概是因为都在家族里被边缘化,同病相怜,才成了惺惺相惜的死党。”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像在故意揭两人的伤疤。
攸丘?克劳兹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像尊僵硬的大理石雕塑般一动不动。
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攥紧,指节泛出青白,黑色皮甲的袖口被攥得皱。
安克缇?仑尼见状,忙再次站起身,语气诚恳地打圆场:“虽然我是以质子的身份留在坎帕尼,但这么多年来,攸丘待我如亲兄弟,从未因身份轻视我。
而且伯尼萨帝国的所有领主,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我们都在为王室效力,为守护伯尼萨的土地而战,不是吗?”
他说这话时,眼神扫过在场众人,试图缓和尴尬的气氛。
“果然是继承了丹家族的圆滑血脉,说话滴水不漏。”
霍亨?巴赫啧啧两声,语气里满是讥讽,眼神像审视货物般扫过安克缇,“一边拉拢昔日仇敌的私生子,一边暗戳戳地强调‘为王室效力’,这是想借着共同御敌的由头悄挖墙角”
安克缇?仑尼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攸丘?克劳兹则缓缓抬起头,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右手悄悄按在了剑柄上。
霍亨?巴赫却毫不在意,反而仰起脸,宽大的下巴微微抬起,语气越嚣张:“怎么?两个私生子,难道对我霍亨大爷有意见?还是说,被我戳中了痛处,想动手试试?”
“各位!”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桌子尽头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像清泉浇灭了即将燃起的怒火。
说话的年轻人站起身,穿着一身银灰色软甲,甲片上还沾着些许战场的尘土与暗红血渍,脸颊上带着冬日里常见的红皲,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他双手按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叫维托姆?帕夏,是帕夏家族的领军代表。
眼下大敌当前,咱们最该做的是放下私怨、团结一致,共同对抗乌坎那斯人的入侵,没必要为这些口舌之争浪费时间,更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霍亨?巴赫打量着维托姆?帕夏,眼神里闪过丝了然,随即摊开双手,故作轻松地笑笑道:“哦,这不是伯纳的玩伴吗?果然还是帕夏家的人就是厚道,实打实地宅心仁厚。”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与夸赞,却没再继续挑衅。
“当然要团结,不像某些人。”
安克缇?仑尼立刻接过话头,嬉笑间直戳霍亨?巴赫道:“吃着别人家的粮食,却暗地里教唆下属改道溪流、挪动界碑,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