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笔巨额债务,不就一笔勾销了吗?你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现在跟我说什么‘交代’?孩子要是死了,布雷?考尔只会找丹家的人报仇,跟我有什么关系?”
庞岑?瓦莱依旧心平气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皮甲上的铜制搭扣,继续试探道:“可要是这样,布雷?考尔很可能会和王上翻脸。
您也知道,他现在是联军指挥使,手握十几万重兵。
要是逼急了他,说不准会将矛头对准巨石城,到时候帝国又要陷入内乱了。”
老冯格猛地扯了扯马缰绳,战马烦躁地刨了刨蹄子,溅起的泥点落在庞岑?瓦莱的皮靴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他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语气中满是威胁:“住口吧,蠢猪!
我只管执行王上的命令,办好虔世会交代的事,其他的与我无关!
而且那是万不得已情况下才采取的行动,如果你再敢胡乱揣测、搅乱人心,当心我把你绑上火刑架,让你在烈焰中忏悔自己的异端思想!”
庞岑?瓦莱的眼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隐忍,如同被压制的火苗,随即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顺从。
他缓缓点头,语气变得恭敬:“您说得也对。
润士?丹要是死了,我的巨额债务就没了,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我何必替丹家、替布雷?考尔想那么多?倒是我之前糊涂了,没看清眼前的利益。”
老冯格满意地抬起下巴,用蔑视的目光扫过庞岑?瓦莱,仿佛在打量一个终于开窍的愚者,语气中带着教诲的意味:“这才像话,别去操心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琐事,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垃圾!
人和人之间,应该平等、虔诚地互相关爱,遵循圣灵的指引,不要偏私于那些虚无的亲戚关系——要大爱,要博爱,这才是虔世会倡导的真理,是帝国稳定的根基,但咱们要是和平地完成这次任务,如果实在迫不得已,那你债务全消的美梦也就成真了!”
脸色煞白的庞岑?瓦莱连忙点头哈腰,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满是刻意装出的崇敬,声音也抬高了几分,“您不愧是帝国的精神领袖,这番话真是高深又有远见,句句都在理!”
说着却情不自禁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三棱匕,额角也青筋暴起,却又强忍保持着谦卑的姿态。
老冯格猛地挺胸昂头,胸前的白色法袍被撑得紧绷,绣在袍角的银线三叶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催马向前,马蹄踏过淤积的泥水,任凭溅起的褐黄色泥点沾在黑色马靴上,扬着下巴高声道:“听从我的指引,你才能见到信仰的光明!
若敢阻拦,便是对皇室与神明的亵渎!”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嘚嘚嘚”
的急促马蹄声——十几名弗林锡骑兵策马疾驰而来,如同深蓝色的闪电划破晨雾。
他们身着深蓝色皮甲,甲片上用银线绣着苍劲的橡树纹章,手中的铁制长矛斜指地面,矛尖映着晨光,泛着凛冽的寒光。
而为的骑兵勒住马,战马人立而起,出声响亮的嘶鸣,他声音洪亮如钟质问道:“你们是谁?未经弗林锡领主润士?丹许可,任何军队禁止踏入境内半步!”
老冯格抬手示意身后的骑兵止步,数千人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战马偶尔喷出的响鼻声、铠甲碰撞的细碎“叮当”
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缓缓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用带着施舍般的语气道:“我们是伯尼萨帝国的皇家特使,奉王上之命前来,与弗林锡代理领主润士?丹爵士商谈要事——哦,不对,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授予他正式领主身份。
难道你们领主没有将王室提前下的敕令传达给你们这些下属吗?”
几名弗林锡骑兵交换了个警惕的眼神,目光扫过老冯格身后的虔世会大军——银灰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
为的骑兵似乎对这庞大的兵力心存忌惮,他攥紧长矛,斟酌片刻后沉声道:“若真是皇家特使,便请随我们入城面见领主。
但您带来的骑兵必须驻守在城外,若让军队贸然入城,定会引起民众恐慌,还望特使大人体谅。”
老冯格眼珠飞快转动,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算计,随即轻蔑地笑了几声,声音里满是敷衍:“好好好,既然是润士?丹爵士的安排,那我便随你们去宣读勋告。”
说着,他侧过身,向身后的侍从修士布锲递了个眼色。
布锲穿着黑色修士袍,领口别着青铜三叶徽,此刻正弓着身子,竖着耳朵紧盯老冯格的动作。
老冯格将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带着阴狠道:“立刻去找个办事牢靠的士兵长,让他派两百人的精锐小队,去探查褶皱山的隘口。
记住,务必用巨石和圆木堵死那里,断了弗林锡的后路,绝不能让润士?丹有机会逃跑!
等我从府邸回来,再动手清剿!”
布锲眼珠一转,嘴角勾起抹狡黠的坏笑,飞快点头应下,转身便如泥鳅般钻进骑兵队伍中,黑色的袍角在人群中一闪,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