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边,阳光照射下,银边逐渐幻化成细碎的光点,宛如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流动的星屑面纱。
图塔?乔玛挥手与达鲁祖告别,盘腿坐在舟中,目光凝重地打量着身边那几大包乌喉果籽——麻包表面的纤维在水光中泛着暗沉的光泽,仿佛吸饱了安卡图丛林的迷瘴湿气。
舟船在人鱼的推动下如离弦之箭般在水面滑行,破水之声"
哗哗"
作响。
突然,独木舟仰起船头,顺着倾斜的泄洪水浪向闸口冲去,水流的轰鸣震得人耳膜颤。
紧接着,舟船钻入碧蓝的坝湖,又被人鱼快推到湖面,湖水的冰凉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水草腥气。
图塔?乔玛看着重新被打捞上来的麻布包——包角已被湖水浸得黑——有些恍惚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水珠顺着指缝滴落,砸在船板上出"
嗒"
的轻响。
他回头望向宏伟的安卡图大坝,灰黑色的坝体如同沉睡的巨兽横卧在水面,不禁低声感慨:"
这座大坝下埋了多少尸骸!
"
话音被风吹得零散,飘向远处翻涌的水面。
等人鱼们似乎有些精疲力尽,划水的声音变得沉重而迟缓。
突然,一名人鱼游出水面,手里高举着一件湿哒哒的绸衫,水珠从衣摆滴落,在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沙美拉接过绸衫扔给图塔?乔玛,语气淡然:"
换件衣服,看来我的人鱼对你格外敬仰。
"
图塔拿起绸衫,那是件月白色的衣衫,上面却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在布料上晕染开诡异的图案,如同某种神秘的符文。
他盯着血迹沉声问道:"
这件衣服的主人呢?"
"
托拉姆港现在已是无主之地,混乱不堪,"
沙美拉轻描淡写地解释着,指尖划过自己裙摆上的蕾丝花边——那花边曾属于一位溺水的贵妇人,"
很多水手截杀船主,我这身长裙也是从她那里拿来的。
"
听到这话,图塔?乔玛将绸衫扔在一边,摸着自己湿漉漉的褚衣,语气坚定:"
我的挺好。
"
冷冽的湖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换了一批人鱼后,舟船以快得几乎脱离水面的度前进,船尾拖出一道雪白的浪花。
良久之后,舟船在一个河湾处突然掉头,水流的惯性让舟船剧烈晃动,最终被甩向岸边,船底与河岸的砂石摩擦,出"
咔嚓"
的声响。
沙美拉纤长的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仰起头望向高空——几只形似巨鹰的"
报丧女妖"
正扇动着暗褐色的羽翼,在铅灰色的云层下盘旋,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的林地,出凄厉的轻鸣。
她用眼神示意图塔上岸,两人足尖轻点水面,如两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跃到岸边,溅起的水花甚至没有惊动岸边的露珠。
岸边的树林枝繁叶茂,几乎将枝叶垂入粼粼碧波,在水面投下斑驳的阴影,仿佛一幅水墨画卷。
就在这时,森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无数叶片在风中低语,又夹杂着几句粗嘎的争吵声,断断续续地飘进耳中:“早该你背了”
、“凭什么又让我背”
、“索索托是大爷吗?他什么也不干”
、“探矿全靠我,你这个蠢货”
那声音尖锐而暴躁,带着浓浓的不满与抱怨。
沙美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从腰间的皮质小袋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
那碧玉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温润的绿光,宛如一汪凝固的春水。
她轻轻一扬手,将碧玉扔到地上,玉石与泥土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叮”
响。
随即,她一把拉住图塔?乔玛的衣袖,两人如同两道影子,迅藏到一棵粗壮的古树后,树干上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与她们的衣着融为一体。
树林里的动静戛然而止,片刻后,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都站住,我闻到了宝石的味道。”
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的卡普矮人从藤蔓纠葛的树林中探出头来,他的头像一团乱草,沾满了枯叶,一双小眼睛在浓密的眉毛下滴溜溜乱转。
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碧玉上时,瞳孔骤然收缩,眼中迸出贪婪的光芒,如同饿狼看到了猎物。
他张大嘴巴,露出泛黄的牙齿,惊叹道:“好大的宝石!”
紧接着,又有几个矮人从树林中钻了出来,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手里拿着粗糙的探矿工具。
当他们看到地上的碧玉时,全都出了啧啧的惊叹声,围着玉石团团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大的宝石,真是稀世珍宝啊!”
他们围着玉石蹲下时,腰间探矿锤碰撞出叮当声响,像极了矿工歌谣的前奏。
沙美拉躲在树后,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