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弥漫着湿意。
她收起伞,对我说:“周磊,我能看看你写的东西吗?”
我愣了下,点点头,把那本随身带的小笔记本递给她。
她低头翻看,一页一页,神情从好奇到专注。
读到第141天那句“风似乎也喜欢她,因为它吹过时,连雨都变得温柔”
时,她抬头看我。
“你写的‘她’,是我吗?”
“你觉得呢?”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笑意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然后她把笔记本合上,递还给我。
“写得很好。
只是——”
“只是?”
“风太温柔了,你要小心,它会让人舍不得离开。”
我接过笔记本,轻声说:“我已经习惯风不留人。”
她怔了怔,然后轻轻点头:“那明天见?”
“明天见。”
她转身离开,背影渐渐融进夜色里。
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风再次吹起,带来一阵桂花香。
我忽然想到一句话:
“有些人,是风带来的,不是命。”
那一夜,我几乎没睡。
风从窗外吹进来,翻动桌上的纸张,像有人在悄悄读我未写完的句子。
我拿起笔,写下:
“第143天。
夜。
今天的风没有方向。
它只是绕着某个名字打转,像找不到出口的思念。”
写完,我放下笔,靠在椅背上。
窗外有月亮,半藏在云后。
风里有细微的潮气,我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像在和风对话。
第二天,阳光明亮。
我去了江边,林澜不在。
水面平静,只有几只白鹭在岸边啄水。
我在她常坐的那块石头上,现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上面写着:
“风的形状,不在天上,也不在水里。
在我们走过的地方。
——林澜”
我盯着那句话,心里忽然一空。
那种感觉,就像风忽然停了一瞬。
我环顾四周,没有她的身影,连伞的影子也没有。
风轻轻拂过纸面,把它吹得微微弯起边角。
我把纸折好,收进笔记本最前一页
那天下午,我去了一趟旧书店。
老板见到我,笑着说:“又来了?这回买什么?”
我说:“有风的书。”
他愣了一下,笑:“那全世界的书都行。”
我笑了笑,随手拿了一本《风与诗》。
翻开第一页,竟然又看到一句熟悉的字迹:
“写风的人,终会被风写进别人的故事。”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风不只是方向,也是命运的一种手笔。
夜晚,我回到屋里。
窗外的灯光映在墙上,风铃叮当。
我翻开日记,写下:
“第144天。
晴。
林澜没来,但她留下一句话。
风有形,只是我们看不见。
我开始相信,风其实懂人。
它带走的,从来不是故事的结尾,而是让人重新出的勇气。”
写完,我放下笔,靠在椅背上。
风穿过指缝,我忽然想到安宁、知秋、林澜——
每一个出现在风中的人,都是路的一部分。
风的形状,也许就是这些人留下的影子。
半夜,我又梦见江边。
风很大,浪声盖过雨声。
林澜站在远处,伞被吹开,她笑着朝我挥手。
我跑过去,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风在我们之间卷起水雾,把她的轮廓一点点模糊。
我听见她说:“风还会来。”
醒来时,天已微亮。
我起身开窗,江边的方向有一抹晨光。
风再次吹进来,拂过笔记本的封面。
我拿起笔,轻轻写下:
第145天。
风有形,有名,也有回声。
它从不属于谁,却让人找到自己。”
我合上笔记本,深吸一口气。
窗外,风掠过梧桐,叶子沙沙作响。
我忽然笑了。
也许,这就是风的形状。
不是看见,而是被吹动。
不是终点,而是继续。
“第146天。
我不知道风明天会往哪吹。
但我想,我会跟着它——
去下一个还没写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