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我的风里。”
我笑了。
南宁的街道比宁州宽,风温柔得多。
我住进一家小旅馆,窗外能看到整片绿树。
阳光从叶隙间穿过,照在木地板上,斑驳而安静。
我放好东西,出门随意走走。
路边的榕树枝叶低垂,风一吹,影子在地上轻轻摇。
街角的小店飘出米粉的香气。
我走进去,点了一碗。
老板娘笑着问:“外地来的?”
“嗯,宁州。”
“那边现在还热吧?”
“刚下完雨。”
“这边的雨也多。”
她说,“不过一阵阵的,雨走了,风就来了。”
我笑:“那我来的时候刚好。”
她端上粉,汤热气腾腾。
我低头吃着,忽然觉得,这样简单的生活,也挺好。
下午知秋消息:
“你在哪儿?”
我拍了张街景给她:
榕树、路灯、远处的云。
她回:“那条街我熟。”
“要不要见面?”
我试探着问。
“晚上吧,我忙完联系你。”
那一刻,我忽然有点紧张。
像第一次去见她。
夜幕降临,南宁的天色变得温柔。
风在树叶间穿梭,带着湿润的暖气。
我坐在江边等她。
灯光在水面摇曳,岸边的人三三两两。
她出现时,穿着浅蓝色衬衫,手里拿着那杯熟悉的拿铁。
她看见我,笑得很轻:“你真的来了。”
“我说过要等风。”
她走到我旁边,递给我那杯咖啡。
“还是美式。”
“你记得啊。”
“当然。”
她笑。
我们沿着江边慢慢走。
风吹起她的头,她用手拨开,动作自然得像旧梦重现。
“你离开宁州时,有没有一点舍不得?”
“有。”
我说,“但更多的是想看看风去了哪里。”
“那你现在看到了吗?”
“还没,但我想我正走在它要去的方向。”
她点点头:“那就继续走吧。”
我们在一处长椅坐下。
江面有船缓缓驶过,浪花在灯影下闪光。
知秋轻声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羡慕你。”
“羡慕我?”
“你能把情绪写成文字,而我只能看着它们消散。”
我笑了笑:“其实写出来,也不代表能放下。”
“但至少你记住了。”
她望着我,“而我,只能靠记忆。”
我沉默片刻,说:“那就一起记住吧。”
她侧过头看我。
那一瞬间,风轻轻拂过,带起她耳边的丝,也带走我所有想说又没说出口的句子。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变慢。
我们谁都没再说话。
只听见风声、江水声,还有彼此的呼吸。
我忽然想起那天她离开的背影。
现在,我们又在同一座城市。
风从她那边吹来,又吹向我。
那种熟悉的温度,让人几乎分不清这是重逢还是延续。
她轻轻开口:“你打算在这待多久?”
“也许一阵,也许更久。”
“那就别走太快。”
她笑,“风刚回来。”
回旅馆的路上,我抬头望天。
星光淡淡的,风轻轻吹过。
我忽然明白——
风并不属于某个地方,它只是在人和人之间穿行。
我们所等待的,从来不是风,而是被风吹动的心。
我回到房间,打开日记本。
“第一百二十九天。
雨后初晴。
我从宁州到南宁,看见了另一场风。
它不同,却有相同的温度。
知秋说,风停了只是休息。
现在我知道,它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它等我来。”
写完,我停笔,听见窗外有风吹进来。
那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我心安。
我笑了,关灯。
窗外的风,终于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