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2o年6月6日
天色刚蒙蒙亮,鸡鸣犬吠此起彼伏。
我还未起身,便听见院子里传来母亲忙碌的声音。
她正在搬柴火,锅里的水烧得“咕噜咕噜”
直响。
推门出去,院子笼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槐树的影子斜斜映在院墙上,显得格外安静。
父亲已经把镰刀磨好,靠在门口,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他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今天得去东头的地里,再割一片。
手再笨,也得磨练。”
我点点头,心里一紧。
昨晚的手掌还在隐隐作痛,可那一片火辣辣的痛感,却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在这片土地上扎了根。
母亲递过一碗热粥,声音温柔却坚定:“吃饱了再去。
地里的活不能空着肚子干。”
我端起碗,喝下去,胃里顿时暖了。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母亲的粥里不仅有米香,还有一种能撑住心气的力量。
走到地里,天已渐渐放亮。
薄雾散去,东头那片麦田金黄一片,在风里翻涌,如同一场无声的潮汐。
几位村人已经早早下地,弯着腰割麦。
镰刀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种古老的节奏。
父亲先下手,动作娴熟,麦子在他手下成片倒下,整齐地码在田埂边。
我跟着学,可不一会儿手心又火辣辣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
阿强也来了,他一边割,一边忍不住抱怨:“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城里打工再苦,也比这轻松。”
父亲停下动作,抬眼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你嫌苦,就别吃地里的粮。”
阿强愣住,脸涨得通红,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割。
兰兰提着水壶走过来,轻声笑道:“阿强嘴快心直,你别跟他计较。”
说着,她递给父亲一瓢水,又转身看着我:“磊哥,你也歇歇,手上起泡了吧?”
我摇摇头,想要装作无事,可兰兰的眼神太清澈,似乎能把我的心思看穿。
她轻声叹息,却什么都没说,只把水壶放在我脚边。
风吹过,麦浪起伏不定,金光灿烂。
汗水、土壤与青草的气息混在一起,弥漫在空气里,浓烈得让人心生敬畏。
中午,太阳毒辣得像要把人晒化。
田埂边支起一块破布当遮阴处,母亲送来饭食,咸菜、馍,还有昨夜剩下的粽子。
大家席地而坐,顾不上手脏,抓起就吃。
阿强狼吞虎咽,嘴里还不忘嚷嚷:“婶子的粽子就是香,比集上买的好吃多了!”
母亲笑着摇头,给父亲递了一块馍,又往他碗里夹了点咸菜:“你吃点,别光喝水。”
父亲点点头,没多话,埋头吃着。
那样的沉默里,却透出一种踏实。
我坐在一旁,忽然觉得,这样的饭菜,胜过任何山珍海味。
因为它不是为了嘴馋,而是为了撑起一天的力气,为了能让一家人安稳过日子。
下午继续下地。
太阳渐渐偏西,风却更热了,吹在脸上像火烤。
汗水早已浸透衣衫,镰刀在手里变得沉重,双臂酸得抬不起来。
“再割一片,就收工。”
父亲说。
我咬牙坚持。
镰刀“刷刷”
割过,手上的泡破了,血水与汗水混在一起,黏糊糊的。
但我没有停,反而越割越快。
那一刻,我忽然生出一种倔劲:哪怕再苦,也要把这一片割完。
阿强累得直喘气,坐在田埂上不肯动。
父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继续低头干活。
兰兰走过去,把水壶递到他手里,小声劝:“歇会儿再割,别逞强。”
阿强抬头看她一眼,脸上掠过一抹窘迫,又立刻低下头,把水猛灌下去。
夕阳将麦田染成火红,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
镰刀的声音渐渐稀疏,大家的身影在余晖里拉得老长。
收工回到院子时,夜幕已降临。
母亲早把饭菜准备好,桌上是炒野菜和一锅热腾腾的小米粥。
父亲洗了把脸,坐下吃饭,整个人松了口气。
阿强又跑来蹭饭,抱怨道:“婶子,我要是天天跟你们干活,怕是要瘦一圈。”
母亲笑骂:“少贫嘴,能动动也好。
年轻人就该吃点苦。”
吃过饭,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虫鸣声此起彼伏。
父亲在槐树下抽旱烟,烟雾缭绕,他的身影与槐树影重叠在一起,仿佛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我点亮油灯,把今日的见闻记下:
“第七十八天。
割麦的日子,手上起了泡,血与汗混杂,却在镰刀的节奏里感受到一种古老的力量。
父亲说,麦子是命根子,不能耽误。
我明白了,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