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d的投影并未因奇点力量的巨大消耗而消散,反而因为接收到九重天天主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沮丧与无奈的自白而变得更加凝实,仿佛那弥漫殿宇的绝望情绪本身就成了他存在的锚点。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经过绝对零度淬炼的利刃,扫过这片曾是至高权柄象征、如今却只弥漫着颓败与傀儡气息的腐朽大殿。
“倭国傀儡?”
傅小d的声音带着混沌奇点共振后的细微回响,在空荡的殿宇中碰撞出奇异的韵律,听不出喜怒,却更显压迫,“盗取金币?售卖空气?击毙说真话者……好一个‘无能为力’的天主。
你的无能,恰恰是他们最完美的工具。”
他的意识与远在北俱芦洲“永恒乐园”
的本体同步感知,那里,张胡与那拉氏女王的惊惶正如信息病毒般蔓延。
而在这里,透过天主这懦弱而苍白的自辩,他看到了九重天华丽袍服下更深层、更触目惊心的腐烂脓疮——一个被抽空了脊梁与意志的空壳。
“你的‘无能为力’,恰恰是这一切罪恶得以滋生的温床,是维持这吸血系统运转的润滑剂!”
傅小d的投影骤然逼近那团黯淡闪烁的意识集合体,无形的威压让周遭的光线都为之扭曲,“你的默许、你的退缩,甚至你此刻充满自怜的抱怨,都成了他们的帮凶!
你以为你只是失去了权柄?不,天主,你早已主动交出了作为‘天’的尊严和责任!”
天主的光影剧烈波动,色彩混乱地闪烁,似乎想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反驳,却最终只化作一声更长更深的、仿佛来自宇宙深渊的叹息,充满了被彻底看穿一切的羞惭与无药可救的无望。
就在这时
轰!
!
一次远之前所有爆炸的剧烈震荡,如同宇宙巨人的重锤,狠狠砸在九重天的空间结构之上!
连这片受重重保护的觐见殿也未能幸免,能量流瞬间变得狂乱不稳,虚拟的梁柱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爆炸点并非来自外围玄冰舰队与仲裁者舰队的交战空域,而是来自更近、更致命的地方——第七重天本身!
傅小d猛地“抬头”
,他的感知瞬间与胸口的龙吟石、指尖的混沌奇点以及遍布九重天的残存网络连接,视野穿透层层合金甲板与能量屏障。
他看到了。
在第七重天那如同无限蜂巢般的生存单元区域,枷锁既除,积压了数个世代的愤怒与绝望,并未立刻转化为有序的重建力量,而是在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化作了毁灭的洪流。
不再是沉默地等待被“意识活性抵押”
,而是爆!
是复仇!
崩碎的不只是腕上的终端枷锁,更是精神上被恐惧和虚假希望长久禁锢的牢笼!
“他们卖了我们的空气!
吸了我们的血!”
“金币!
他们盗空了我们的账户!”
“杀了那些吸血鬼!
毁了那些机器!”
“冲出去!
我们自由了!
自由!”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出了积郁的怒吼,下一刻,民怨如同找到了决口的熔岩,轰然喷!
人群化作狂怒的潮水,冲破了生存单元的界限,砸碎一切带有金融符号和九重天标志的设施,冲击能源节点、物资仓库、仲裁者哨站!
他们手无寸铁,但他们有人数,有被逼至绝境后迸出的最原始、最疯狂的力量!
更有那刚刚获得的、无所畏惧的“自由”
——一种失去一切后反而获得的、足以焚毁一切的“自由”
!
混沌,不止在物理规则上蔓延,更在亿万颗被解放却也同时失控的人心中疯狂燃烧!
几乎在同一时刻,玄冰舰队的精准打击如期而至。
一道极致幽蓝、混合了上古玄冰科技与混沌奇点侵蚀特性的毁灭性能量光束,如同死神的凝视,精准命中了那座庞大、狰狞、如同附着在第七重天肌体上的毒瘤——“影狩”
意识改造工厂核心!
无声的爆炸再次绽放,却是毁灭的极致绚烂。
工厂厚重的外壳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层层碎裂、剥离、蒸,暴露出的内部结构在幽蓝烈焰中扭曲、熔解,化为宇宙尘埃。
无数尚在改造槽中挣扎或等待处理的意识体,在这一刻得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残酷却彻底的“解脱”
。
巨大的冲击波和高射出的碎片,如同致命的风暴,进一步席卷本就陷入狂乱的第七重天,将混乱推向高潮。
觐见殿中,九重天天主的光影变得更加黯淡,几乎透明,如同风中残烛。
它喃喃自语,不知是在对傅小d说,还是在对自己进行最后的哀悼:“看吧……乱了……一切都乱了……秩序崩塌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这就是打破‘稳定’必须支付的……代价……”
傅小d冷冷地“注视”
着下方那片沸腾、燃烧的星域,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