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林夜”
动了。
她同样伸出血迹斑斑的惨白手指,指尖精准地抠向张脸颊上另一处被玻璃碎片划开的细小伤口。
无视张绝望的呜咽和身体的颤抖,一片同样带着蠕动条形码的皮肤被轻而易举地剥离。
“噗嗤……”
第三片皮肉被撕下。
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二十八个林夜,如同二十八个最冷酷高效、最精通人体结构的屠夫,围绕在张这具残破的躯体周围。
她们的动作寂静无声,只有皮肉被剥离的粘稠撕裂声、血液滴落的嘀嗒声、以及张喉咙里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绝望的闷哼和抽搐。
一块又一块带着张独特身份印记——那些蠕动着、记录了他无数罪孽的条形码——的皮肉,被她们精准地扣下。
指甲划过皮肤的锐响,每一次都让在场的所有“人”
(如果那些东西还能称为人)感到骨髓寒。
剥离之后,是“缝合”
。
每一片被撕下的条形码皮肉,都被她们面无表情地、精准地“按”
进张胸前那个巨大豁口的不同位置:有的被塞进撕裂的肌肉纤维之间,有的被直接嵌入裸露的、沾血的合金骨骼缝隙里,有的甚至被粗暴地塞进了那些还在微弱搏动、但显然已经失控扭曲的二十八颗心脏残骸附近!
没有针线,没有粘合剂。
她们只是用冰冷的手指,用那非人的力量,将带着张自身生命印记的血肉,如同填充垃圾般,硬生生堵回那个因她们的诞生而炸开的伤口里!
这并非治疗,而是亵渎!
是酷刑!
是将他自己的罪恶标记,以一种最直观、最血腥的方式,强行回填到他体内,堵住那个象征着他不朽野心的破洞!
每一次“缝合”
的动作完成,那个执行动作的“林夜”
燃烧着量子幽火的瞳孔,就会更加炽亮一分。
那幽蓝色的火焰似乎能直接灼烧张的灵魂,每一次亮起,都伴随着一阵更深沉、更破碎、更重叠的冰冷意念冲刷:
“痛…………吗…………?”
“这…………感…………觉…………?”
“熟…………悉…………吗…………?”
“你…………的…………杰…………作…………”
“…………商…………品……………………”
这些意念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张濒临崩溃的思维里,如同冰冷的凿子反复雕刻着他最后的意识。
张的身体早已不再剧烈挣扎,只有神经末梢在剧痛和冰冷碾压下本能地抽搐。
他的瞳孔已经完全散大,失去了焦距,倒映着天花板上冰冷的照明灯管,以及周围密密麻麻、如同地狱使徒般惨白的影子。
他的胸腔,那个巨大的、象征着野望崩溃的伤口,此刻正被一块块属于他自己的、带着蠕动条形码的皮肉“填塞”
着,堵塞着,形成一幅恐怖到令人作呕的拼图。
每一次“缝合”
都伴随着血肉模糊的嵌入感和冰冷的意念鞭挞,那二十八道身影组成的血环,如同进行着一场寂静而神圣的亵渎仪式。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只剩下皮肉嵌入的闷响、血液滴落的嘀嗒、以及张喉咙深处那已经不成调、只剩气若游丝般抽噎的“嗬…嗬…”
声。
就在张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湮灭于无边黑暗和剧痛深渊的前一刻——
第一个将皮肉嵌入他胸腔的“林夜”
,动作微微一顿。
她那双燃烧着量子幽火的空洞眼眸,忽然离开了张那惨不忍睹的身体,缓缓抬起,扫向周围的其他二十七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惨白身影。
仿佛一个无声的信号。
二十八个林夜,动作整齐划一地,停止了手中的“缝合”
。
她们沾满粘稠血浆和培养液的惨白手指停留在半空,指尖还挂着零碎的皮肉组织或粘稠的血丝。
她们缓缓地、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转动着脖颈,燃烧着量子幽火的空洞眼眸,彼此对视。
实验室冰冷的空气中,一种无形的、冰冷的“交流”
在她们之间悄然流淌。
没有语言,没有动作,只有量子幽火在各自瞳孔深处跳跃闪烁的频率,似乎在传递着某种越人类理解的冰冷信息。
片刻——或者说,在张濒死意识中漫长如世纪的片刻之后。
二十八道身影达成了共识。
她们再次将目光聚焦回张身上。
但这一次,眼神中那纯粹的毁灭怨毒似乎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多了一种冰冷的……审视?如同饥饿的狼群在评估爪下奄奄一息的猎物是否还有压榨的价值。
离张头部最近的一个“林夜”
,缓缓地、再次伸出了那只沾满污血的手。
惨白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或犹豫,更像是在聚集某种无形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