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在想自己与她的婚姻吗?也像自己这样吗?怀揣着希望等天亮,等太阳升起。
路知行不知道,也不明白。
之前总想不通薛宴辞为什么睡不着,现在路知行明白了,两天两夜不睡觉,其实也没什么的,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西裤兜里的粉色卡片已经被折烂了,已经过中午十二点了,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薛宴辞还是没有恢复意识,没有苏醒。
医生只说耐心等待,可路知行哪还有什么耐心?
他的耐心,早已经在一根接一根的香烟中耗尽了。
“爸爸,几点了?”
“妈妈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我们再等一等。”
路知行安慰完儿子,又安慰姑娘,可没有人会安慰他了。
就像薛宴辞那晚安慰自己一般,没有人会安慰她了。
她那一晚心里该有多痛?
可自己做了什么,只顾着在她怀里哭,求她再抱抱自己,求她给自己留一句话。
路知行摇摇头,自己真不是什么理想爱人,若是没有薛宴辞在,所有一切都将毫无任何意义。
下午三点二十九分,张教授过来传话,患者恢复意识了,醒过来了,但很虚弱,可以探视十五分钟。
还在众人讨论要谁去时,张教授说话了,“患者说了要请她先生过去。”
她称呼他为自己的先生。
“爸爸您有什么话,我带给小辞。”
路知行问遍房间内所有人,漱过口,刷过牙,整理好头,系好衬衣扣子,理过衣角,又穿好护士递来的手术衣,才快步踏进icu的封闭门。
尽管套着医院的衣服,带着医院的帽子,并不能看出头有没有乱,衬衣是否平整。
可薛宴辞说了,要自己带着最好的状态去见她。
自己就应该满足她的要求。
隔着厚厚的玻璃,路知行只看到一个如薛宴辞所说的,全身插满管子的她。
睫毛在动,手指也在动。
“宴辞,他俩过的挺好的。”
路知行这句话是在告诉她,陈洪如和李泉都过世了,叶家三代人的事了了。
路知行看到薛宴辞竭尽全力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圈,这代表着她知道了。
爸爸说:小辞,你永远都是爸爸最骄傲的女儿。
妈妈说:小辞,不要怕痛,妈妈一直陪在你身边。
大伯母说:小辞,等你出院,咱们一起做羊肉稍麦吃。
大哥说:小辞,大哥回来了,大哥就在外面等你。
二哥说:小辞,大哥又在揍我了,等你来主持公道。
章章说:薛宴辞,好好活着,看看我章淮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姑娘说:妈妈,我会照顾好弟弟的,也会管好爸爸的。
儿子说:妈妈,我想听你读十万个为什么。
“宴辞,医生说你完全可以恢复,可以继续走路,跳舞。
但不能爬山了,但没关系,我们可以去草原、去海边、去沙漠。
胳膊也都可以动,哪里都可以动,脑袋没有问题,你还会是个聪明的姑娘。”
“宴辞,你现在还是一样漂亮,白白净净,只是做过开颅手术,但创口很小,和你的两个大拇指指甲盖一样大。
你头那么多,没问题的。”
“宴辞,我一直都在,永远都在你身边。”
“睡一会儿吧,好姑娘,我唱歌给你听。”
十五分钟很长,长到路知行将玻璃那侧躺在床上人的模样刻进心里最深处,这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被原谅的事。
如果自己再早一些知道这些事,再早一些说服她同意共同承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过去的二十二年,薛宴辞心里有多孤独有多痛苦,路知行想不到,也不敢想。
她就那样全身插满管子躺在床上,默默听着他讲话,静悄悄地流眼泪。
“妈妈怎么样了?她和我说什么了?”
“妈妈很好,只是很累,需要休息。”
“妈妈和你们两个说,要听姥姥、姥爷的话。
叶嘉念要按时去上学,累了就休息几天再去学校,不妨事的。
叶嘉硕要自己吃饭,不要其他人喂你,也不要总是要别人抱你。”
两个孩子听了爸爸叶知行的话,高兴极了,蹦着、跳着,要爸爸抱,要爸爸抱,要爸爸抱。
其他人问起薛宴辞的情况,路知行只说都挺好的,会慢慢好起来的。
“知行,回家里住吧,一家人在一起也方便照应。”
路知行应下大哥薛启洲的要求,这种时候,爸爸妈妈也很需要自己,自己不能只顾着和薛宴辞、叶嘉念、叶嘉硕的小家,也要顾着叶家和薛家,更要主持好叶家的事。
早起,送两个孩子上学,然后到医院办公;中午,到病房门口坐一会儿;下午,仍旧在医院办公,等到五点接孩子放学,陪着一家人吃饭。
晚七点,带两个孩子到病房门口,给他们讲讲妈妈的事情,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