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椅子上的人又低下头,不知道在瞧哪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淼淼,我是独生子,家庭关系很差。
小时候大多时间都是待在薛宴辞家,父亲去世的很早,母亲几年前也过世了。”
“我除了待在薛宴辞家,其他时候都是和我爷爷在一起比较多。
但因为我和薛宴辞的事,从我十八岁那年开始,和我爷爷的关系变得很僵,和薛家爷爷的关系也变得很僵。
两位爷爷也都过世了。”
司淼听着章淮津讲这些话,莫名地心疼,但也只敢问他一句,“章淮津,要不要喝水?”
“谢谢你啊。”
章淮津其实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可只要和薛宴辞在一起,就会莫名地吵起来,闹起来。
“我其实特别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特别渴望有一个像薛家那样的家庭,爷爷宽容,父母慈爱,兄妹之间互相信任。”
司淼瞧着章淮津的眼睛,读不出他的渴望,他太冷静了。
和薛宴辞一整晚一整晚熬在实验室,看叶知行抱着叶嘉念坐在楼下长椅上的眼神一样,镇定、冷静,十分抽离。
“薛宴辞是个特别疯的人,她早恋,找的男朋友都贼差劲儿,后来我和她表白,那时候我们十七岁。”
“我们完整相处过的时间可能也就一年,其他时间都在吵架,一吵架就会分开。
在此期间,她也有和其他男生交往过,我觉得她特别混蛋。”
“可也没办法,她特别光明磊落,还很能吵架,我吵不过她,但也没法儿生她的气,所以总是求着她跟我和好。”
“后来高考结束,出成绩那天我被戴家摆了一道,和薛宴辞就彻底分开了。”
“她到天津读书,我们分开的第四个月他认识叶知行,第七个月接受叶知行的表白。
那时候,我已经后悔了,想来天津再求她一次,但是我想着她那么一个不讲理的人,跟谁也相处不好,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分开了。”
“我想着等寒假她回厦门,我们可以和好,再谈一谈。
结果那年寒假她只在厦门待了四五天,就跑回天津和叶知行待在一起了。
那年七月,我听到她已经和叶知行同居的事。”
“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和薛宴辞再没可能了。
同年九月,他俩分开,但我也找不到薛宴辞了,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一年半后,听说她到杜克读书,我申请了厦门大学的交换生,追着她去了美国。
一如既往地被她拒绝,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隐约现叶家有件大事压在薛宴辞身上。
但这件事是什么,我摸不透,猜不着。
至今,我也没搞明白。”
“淼淼,我忘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美国的,也忘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薛宴辞做实验的,但我和她在美国的事,一直都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后来你跟着她回国了,两周后,我和赵易楠也回国了。
她回国之后就又和叶知行搅和在一起了,那时候我已经放弃了,她对叶知行很不一样,薛宴辞是愿意放下身段去哄叶知行开心的。”
“后来他俩结婚那天,我特别难过,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从未放下过她,但确实也没可能了。
后来听说她和叶知行要离婚,我和阿楠又跑来天津找她。
其实那时候我就知道她压根就不会和叶知行离婚,她对叶知行有多上瘾,我对她就有多上瘾。”
“同时间段,我爷爷给我联姻了戴家的戴青。”
“于是,我和薛宴辞还有阿楠一起策划了将戴家收入章家的计划,和戴青离婚的计划,具体的事,这份报告里写的很清楚。”
“事情办的很残忍,但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一是戴青的父亲戴伟彻底毁掉了我和薛宴辞在一起的可能性。
二是因为生意上存在一些竞争关系,戴家很多东西都不干净,除掉戴家,也是稳固章家的一步,同时也是保护薛宴辞在政治场上能够平安一辈子的重要举措。”
“我和戴青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该做的事都做了,没孩子,离婚之后的赔偿也都付清了。”
“从这之后,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淼淼,这就是我的一段感情和一段婚姻。”
司淼默然听完章淮津这一长段话,才明白过来,章淮津其实到现在这一刻,也没有真的将薛宴辞放下,他渴望薛家那样的家庭是假的,他自始至终渴望的都只是薛宴辞。
他对自己的这场表白,不是基于爱,更不是基于喜欢,只是他需要一个往前走的契机。
要不要接受,司淼犹豫了。
十三年,她舍不得;十三年,她不想委屈自己。
“我注意到你,是在薛宴辞将章家生物面料开的项目交给你去对接,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对不起,我已经忘掉了。”
“最近这小半年,我现你和薛宴辞的思维逻辑方式很像。
但近三个月我才觉自己特别期待见到你,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