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平安健康的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姥姥很好,我喜欢像姥姥。”
“姥姥的妈妈太姥姥一直陪着她。”
路知行起身抱抱薛宴辞,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抱她了吧。
薛宴辞挣开他的手臂,上楼去了。
薛启泽的婚礼办得匆忙,陈泊欣家只来了父母、一个舅舅、一个姑姑,还有两个姨妈。
出于礼节,薛启洲和苏幼凝过去陪坐。
薛宴辞、路知行带着家里三个孩子和薛蔺祯、叶承樱以及薛家两个远房的叔伯坐在一起。
宴席散后,薛蔺祯、叶承樱、薛启洲和苏幼凝站在门口送客人离开,三个孩子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薛宴辞找陈礼取了她的外套,又摸过口袋后,随即向酒店的花园深处走去。
路知行见状赶紧跟上去,她穿太少了,很容易又会生病。
“你走吧。”
薛宴辞坐在长条木椅上,摸出一盒烟。
“我想陪你待一会儿,宴辞。”
薛宴辞点了烟,深吸一口,才有了一丝精神气。
但也只是抬抬眼皮,不断地向前看、向前看。
手里的烟迎着风,燃得特别快,路知行盯着看了许久,才在她身旁坐下,不死心地问一句,“薛宴辞,你还爱我吗?”
她没说话,路知行这人,真烦。
“宴辞,我说要把你照顾好的,可是我带给你的全是伤害。”
“如果,我们离婚,你可以活得更自由一些,那我们就离婚吧。”
薛宴辞靠在椅子上,任由手里的烟燃尽,也没说一句话,也没动一下。
那时候,路知行向她求婚,誓词里有一句「如果未来我不够好,你想要离去,那就大胆的往前走」。
如今,还真是应了这句话。
薛宴辞还爱路知行吗?
她有多爱他?他是知道的,可如今连他自己也怀疑了。
薛宴辞为他掷千金,捧他开演唱会;亲自带他入名利场,大大方方介绍给所有人;恳请大伯出面,帮他找到残缺的技术图纸;给他资源,给他人脉,教他如何立身处世;就算如今要离婚了,也最后抬了他一把,让他成了业内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路知行,你挺好的。”
“但是我,过不去那个槛。”
“嗯,我明白你的,是我做错了。”
“妈!”
叶嘉念已经长成一个大孩子了,对薛宴辞的称呼已经从「妈妈」变成了「妈」。
女儿跑得飞快,裙摆一晃一晃地,散在肩头的长,像是一片丝绸海洋。
“妈妈,这个给你。”
“哪里来的?”
“前面院子里捡到的。”
是一朵红色的山茶花,和苏州留园里的一样。
“宴辞,我们以后买个院子,也种一棵这样的山茶花,好不好。”
“在房间的一角,摆一架钢琴……”
这一年,薛宴辞十九岁,路知行二十二岁。
恍惚之间,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我以前觉得自己是个挺有本事的人,书读得快,科研水准高,手术做的也好;后来接手陆港集团只一年,就翻了两倍业绩;我们结婚,有了叶嘉念,每天和你腻在一起,我好像又回到了十九岁那年。”
“可这两年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一件事儿都没办成,姑娘害怕我,从不跟我说她的事;爷爷去世的时候,还在惦记我有没有和你和好;姥姥每次糊涂,都在问我有没有和你吵架。”
路知行转头看看薛宴辞,日复一日地憔悴,每一次仔细看她,都好像和上一次不一样了。
以前那么骄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现如今就这般落寞地坐在他身旁。
路知行脱下外套裹着薛宴辞,将她抱进怀里,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把她碰碎。
薛宴辞只是一直都在往前看,最终也不知道该将目光落在哪里。
下午两三点的太阳依旧明晃晃的,可照在身上,一点儿暖意都没有。
路知行的怀抱,也不像以前那般柔软暖和了。
读大学的时候,每天的课都从早晨八点半开始,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
课间十五分钟,薛宴辞就靠在路知行怀里睡觉,中午吃完饭在车里,他也会抱着她睡一会儿。
那时候,正是薛宴辞从福建来天津生活的第一年,干燥的天气,满是雾霾的冬季,冗长的荒凉……
那时候,每周四晚上到周天晚上,薛宴辞都拖着路知行陪她睡觉。
倒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从那时候起,她在他怀里总是能睡得着,能睡得安心。
“薛宴辞,你看着我。”
路知行的亲吻太深了。
薛宴辞只好任由他随意摆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这个世界上,好像一切东西都离她远去了,连年少时最喜欢的人,现如今也要离开了。
把他强留在身边的这两年,两个人都过得别扭,最终的选择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