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我们也想带上一点,让旅程更有光彩。”
萨西尔翻译过去。穆纳卡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抹警惕与抗拒。他猛地摇头,藤杖“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沉闷的回响在山谷间久久回荡。他随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声调高低起伏,仿佛在召唤山川与湖水作证。
萨西尔凝重地转述:“长老说——金子不能给!湖神苏阿的馈赠,只属于齐帕齐克。斧子换棉布,可以;但金子——没有理由,反正就是不给!金子是我们的灵魂,不能外流!”
李漓闻言,眉头微微一动,却很快恢复平静。他的神色安然如常,目光沉静得像一潭深湖,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阵掠过高原的风,来得快,也去得快。
格雷蒂尔气得红胡须倒竖,整张脸涨得通红。他大步上前,铁斧在手中一晃,锋刃划破空气,发出“嗡”的一声低鸣。洪亮的嗓音如雷霆般炸响在山谷:“跟他罗嗦什么!大不了我们自己去抢!那些金子不是堆在湖里吗?只要我带人潜下去,保证天亮前就能把湖底的金子全捞上来!姐夫,别忍了,这老东西实在太小气!”
“格雷蒂尔,别莽撞!”李漓猛然喝止,声音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的目光如刀锋般凌厉,扫过格雷蒂尔的脸庞,直逼得对方一怔。
“他们不给,就算了!”李漓语气坚决,带着冷静的判断,“我不觉得有抢金子的必要。我们能否回到旧世界,还是未知数。金子在这里一文不值——不能吃,不能喝,更不能织成船帆。唯一对它痴迷的,只有维雅哈,但她根本不懂金子意味着什么,只是盲目的贪欲。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棉布和甘薯种子,不是金子。若是硬抢,只会树敌,断了我们的归途。”
格雷蒂尔怔了一下,粗糙的大手下意识地挠了挠乱糟糟的红胡子,闷声嘟囔:“哼,就你脾气好,姐夫……”
穆纳卡透过萨西尔的翻译听懂了李漓的话,眼中掠过一抹欣慰的光。那目光中有一种历经岁月的安稳与释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时,他俯身对巴楚埃低声叮嘱几句,语调嘶哑,像风中摩擦的藤叶,粗粝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温情。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神色复杂地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李漓示意伊努克从营地里取来两把斧子,亲自双手递到穆纳卡面前,以示礼数。穆纳卡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而是板着面孔,故意摆出一副架子,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声音里带着长者的威严与一丝刻意的矜持。
萨西尔听完,简短地翻译道:“他说,要我方派使者亲自把斧子送去酋长府邸。”
李漓忍不住失笑,摇摇头,语气却平和:“伊努克,既然他这样说,就按他的意思送过去吧。”
伊努克沉默地点头,正要上前。格雷蒂尔却大步一跨,红胡须微微翘起,语气豪爽又带点急切:“我去!顺便看看他们府里有什么好东西,再随手带点回来!”
李漓目光一凝,声音略微加重:“格雷蒂尔,你可以去,但记住——别惹事!”
格雷蒂尔咧嘴一笑,挥手中的斧子在晨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仿佛在回应自己的承诺:“放心!我只要点吃的用的,不打他们的金子和盐的主意。”说完,他不等回应,就扛着两把斧子,迈开大步,快步向营地外走去。
穆纳卡目送他们的身影,拄着藤杖,缓缓转过身。高原的晨风拂动他的灰白胡须,他的脚步稳健而迟缓,每一步都在盐碱地上踩出“沙沙”的摩擦声,沉静而悠长,仿佛在这片山谷间留下了一道回荡不散的庄重余韵。
巴楚埃静静站在原地,双手垂落在身侧,微微低着头。她的杏眼轻轻掠过李漓的脸庞,神色中交织着茫然与隐约的期待,仿佛正等待某种尚未揭晓的命运。
李漓目光温和,微笑着伸出手,语气亲切而平静:“欢迎你,巴楚埃。来,和我聊聊,关于齐帕齐克和周围的部族的趣事。”
……
半天之后,高原的午后阳光仿佛一层金色的薄纱,倾洒在安第斯山谷的盐碱地上。整个齐帕齐克的聚落被镀上一层温暖却刺眼的辉芒,空气中弥漫着干涩的盐尘与野草的清冽芬芳。远处的盐矿岩壁在热浪中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