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聚集,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刘三心里一沉。他是见过阵仗的老兵,一眼就看出,若让这支铁甲军在溃兵中站稳阵脚,很可能成为敌人反击的支点,这大好局面可就没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住了!”刘三快步上前,厉声问道。
带队冲锋的队正一脸懊恼地指着前方:“刘大人,不行啊,打不动!那黑甲将就是个铁疙瘩!兄弟们用手榴弹试过了,可他身后有一队弓箭手专门拦截,扔少了被他们在空中挡开,扔多了又太过浪费,根本炸不实在!”
只见硝烟之中,那名敌将如铁塔般站在前方,厚重的甲胄上虽布满砸痕,却无一处破口。他立刻意识到,寻常的添油战术只是白白送死。
“蠢货!现在还计较浪不浪费?”
“听我命令!所有还有手榴弹的,给我集中起来!我数三声,一起往那龟壳头顶上扔,用数量砸穿他!”
对面的巴尔虎久经战阵,心知要来真的了。
他身后的重甲步兵则迅速收缩,巨盾顿地,长矛前指,组成一个密集的钢铁刺猬阵。
“一!二!三!扔!”
霎时间,数十个黑点带着死亡的哨音,划出弧线,如同飞蝗般砸向巴尔虎的军阵!
轰轰轰!
连绵的爆炸将那片区域彻底淹没,火光与破片大部分被巨盾和重甲弹开,但巨大的冲击力仍让整个军阵剧烈摇晃,几名外围的士兵被震得口鼻渗血。
烟尘缓缓散开,只见巴尔虎猛地一挥战锤,扫开弥漫的硝烟。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除了甲胄上多了些灰黑,竟真的依旧屹立不倒!
“哈哈哈!”
他发出得意而狰狞的狂笑,“南狗!就这点本事吗?儿郎们,随我杀!”
这如同魔神般硬抗爆炸的场景,极大地刺激了原本溃败的北虏士兵。
原本惊慌失措的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发出野性的嚎叫,开始向巴尔虎的身后汇聚,竟奇迹般地止住了溃势,并试图重新组织起进攻的矛头。
此时肖晨一看不好,立刻一个加速赶过来。
在巴尔虎张狂的笑声还未完全落下之际,已杀至他身前!
肖晨目光扫过巴尔虎那身重甲,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甲胄不错,可惜,缝太大。”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夜空中的冷电,精准无比地切入巴尔虎重甲头盔与颈甲的微小缝隙!
“镪——!”
没有震耳欲聋的碰撞,只有一声尖锐、刺耳,令人牙酸齿冷的金属撕裂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巴尔虎那狰狞狂笑的表情永久地定格在脸上,而他戴着沉重头盔的头颅,已带着灼热的鲜血冲天而起!
那具被他视为绝对壁垒的三层重甲身躯,挺立了片刻,才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风似乎停了,连旗帜都停止了翻卷。所有声音——喊杀声、爆炸声、哀嚎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
那具无头的沉重躯体砸在地上的闷响,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脏上。
刘三下意识地张大了嘴,他知道大人勇武,却从未想过竟至如此境界!他身边一名抱着手榴弹箱子的亲兵,手一松,木箱“哐当”落地也浑然不觉。
更后方,一个刚刚冲上来,正准备投弹的和硕勇士,保持着扬臂的姿势,彻底石化。他看了看自己手中赖以依仗的“天雷”,又看了看前方那被一刀解决的“铁疙瘩”,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敬畏瞬间淹没了他。“天神……这是真正的天神下凡!”
在这片寂静中,一个不协调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一名北虏百夫长,他此前正挥舞着弯刀,呼喝着士卒,跟随着巴尔虎这柄“尖刀”发起决死反冲。他的战马已经提速,整个人如同拉满的弓,刀锋离肖晨仅剩二十步之遥!
然而,就在这一瞬,他最大的依仗,那尊他坚信能碾碎一切的铁塔,在他眼前被轻描淡写地一刀两断。
他脸上的狰狞和决绝瞬间凝固,然后像劣质的陶瓷一样寸寸碎裂,化为极致的茫然与恐惧。
他冲锋的势头未止,但紧握缰绳的手却下意识地死死勒住,战马因这矛盾的指令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
他就这样僵在了冲锋的路上,不敢进,怕死,也不敢退,还是怕死。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声。
肖晨仅仅是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过多的关注,接着皱起了眉头。
而在百夫长身后,那些刚刚被巴尔虎聚集起来,试图反扑的北虏士兵,眼中的狂热如同被冰水浇灭,瞬间只剩下彻底的茫然与恐惧。
肖晨没有管他们,他只是随意地向身侧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