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王子兀术拥簇着北虏使者富察,大摇大摆地闯到了帐前空地上。
他先是故作惊讶地扫了一眼营地,然后目光才落在奇达特身上,脸上堆满了虚伪的关切。
“我亲爱的三弟啊!”兀术的声音贱嗖嗖的,“来了客人,怎么也不提前跟大哥我说一声?你看看你这儿,除了沙子就是风,连像样的毡房都凑不出几顶。”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面带菜色的三王子部众,嗤笑一声:“我是真怕你连奶酒和烤羊都备不齐,怠慢了客人,丢的可是我们整个和硕部的脸面!”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挥挥手,语气极尽轻蔑:“这样吧,我做大哥的不能看你笑话。我借你……一只最肥壮的母羊,让你的人先挤点羊奶,好歹让客人们尝尝鲜,别传出去说我们和硕部连口奶都供不上!哈哈哈!”
这番话如同鞭子抽在脸上,奇达特瞬间气得满脸通红,他猛地踏前一步,伸手指着兀术,因为极度的屈辱,声音都有些变调。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肖晨,赶紧在那解释道:“用不着你管,这可是我特意准备的礼仪,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贵客?”兀术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他的目光终于“漫不经心”地扫过肖晨和他身后的军阵,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不过三弟,我说你什么好?”
他摇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就算再不成器,好歹身体里也流着狼王的血!我们是草原上的狼,狼该怎么活着?去抢,去咬!可你呢?”
他猛地伸手指向肖晨,声音拔高,充满了讥讽:“你居然自甘堕落,和这些温顺的南羊混在一起?他们是什么?是我们天生的粮食,是给我们种地、织布、充当奴隶的两脚羊!你跟食物交朋友?你是不是饿疯了,连脑子都饿坏了?”
兀术抱着胳膊,用下巴点了点肖晨那千人军阵,脸上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就算你真要找几只羊来撑场面,也该挑几只肥壮点的吧?你看看你找来的这都是什么货色?就这么区区几百人,你就不怕他们被风吹跑了?或者被草原的狼吃了。”
他身后的护卫们顿时发出一阵更加夸张的哄笑,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侮辱性极强,别说当事人奇达特,就连肖晨身边的将领们,脸色也都沉了下来。奇达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红,“兀术!你……你嘴巴放干净点!”
兀术脸色骤然一冷,所有的假笑瞬间收起,“我就欺你了,怎样?开战啊?奇达特,你摸摸自己怀里,有几把能用的刀?要不是看在你我同父的份上,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能把你和你这些穷鬼部众,全都剁碎了喂狼!”
这番赤裸裸的威胁与羞辱,将气氛彻底推向了冰点。
肖晨的亲兵们则默不作声地移动,迅速在肖晨身后列成一个紧凑的防御阵型,动作整齐划一,悄无声息,唯有兵甲轻微的摩擦声,透着一股冰冷的肃杀。
原本嚣张的兀术,笑声不由得滞了一下。对方这股沉默的架势,让他心里有点莫名的发毛。
而站在兀术身旁的北虏使者富察,起初也是一脸轻蔑。但他那双老辣的眼睛扫过肖晨的军阵时,瞳孔却微微一缩。
不对劲!
普通的南乾边军,绝没有这种百战余生磨砺出的悍勇之气!还有他们的铠甲、兵刃,保养得也太好了,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富察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下意识地去寻找对方的旗帜。
“姓肖?南乾军中,何时出了这等人物?”他眉头紧锁,努力回忆。边疆那些守将的资料在他脑中飞快闪过,大都庸碌无为。可眼前这支军队的杀气,做不得假……
他拼命在记忆中搜索。突然,两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阿木尔!就是在宁城……对,就是在宁城,败在了一个姓肖的南将手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
还有乌力克!阿木尔的哥哥,那位更加凶名赫赫的人,得知弟弟兵败后怒火冲天,亲自点了兵马去找那个姓肖的报仇雪恨!
可是……可是眼前这个姓肖的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应该正在宁城和乌力克大人血战才对啊!
除非……
一个可怕到让他浑身冰凉的念头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除非,乌力克大人也……也败了!而且败得比阿木尔更惨,甚至可能已经……
这个推断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