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外,北虏大将阿木尔勒住战马,听着前方游骑斥候的汇报。
“将军,发现一支南人运粮队,约百人,皆是老弱,正沿着官道往宁城方向去。”
“宁城?”
阿木尔眼中精光一闪,娜仁公主就在宁城!南人的运粮队过去,难不成那里有他们的军队?
“宁城情况如何?”他立刻追问。
“城外有大量南人军队正在集结,看旗号颇为杂乱,人数不下万人,正在打造攻城器械……”
一想到和硕部落的公主可能被南人军队抢先夺走,导致联盟大计功败垂成,大汗的怒火……阿木尔几乎能想象到那可怕的后果。
“不能等了!”
他猛地拔出弯刀,指向宁城方向,对麾下将领吼道:“都听见了吗?南人想抢先一步!公主若被他们抢去,我等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大汗?为了部落的盟约,为了大汗的荣耀,全军加速!冲锋!必须在城破之前,把公主抢回来!”
宁城下,赵公子刚刚将对运粮队的怒火发泄完毕,正准备组织第二波更凶猛的进攻,大地却传来了雷鸣般的震动。
“北虏!是北虏主力!”士兵发出凄厉的警报。
赵公子猛的回头,只见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卷着冲天烟尘,以一种决堤之势,向着他的侧翼狠狠撞来!
“结阵!骑兵迎上去!长枪手立盾!”赵公子虽惊不乱,他麾下的部队毕竟是边军精锐,基层军官反应迅速,阵型开始变动。
他的本部骑兵同样精锐,装备精良,此刻逆流而上,与北虏骑兵轰然对撞!
“轰!”
一时间,人喊马嘶,金铁交鸣!战场瞬间化作一台巨大的绞肉机。
赵公子的骑兵战术娴熟,三人一组,互相配合。
而北虏骑兵则如同疯狂的狼群,他们根本不分什么阵型战术,前锋部队死死咬住一个点,后面的骑兵就前仆后继地朝着这个缺口亡命冲锋!许多人甚至用以伤换命、同归于尽的打法,中枪落马前也要将手中的弯刀掷向敌人!
一名北虏骑兵的战马被长枪刺倒,他落地后竟不逃跑,反而咆哮着抱住一名敌骑的马腿,用牙撕咬,直至被乱刀分尸!他们就是用这种近乎野蛮的方式,硬生生在严密的阵型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赵公子看得眼皮直跳,对方的凶悍远超预期。他急令投石车调转方向,将几十斤重的石弹砸向那支冲得最猛的北虏骑兵。
“轰!隆隆!”
石弹落入敌阵,确实砸翻了一片人马,溅起一片血泥。然而,让他心底发寒的是,后续的北虏骑兵竟仿佛没看到同伴的惨状一般,踏着尸体和血泊,速度丝毫不减,依旧亡命扑来!
“这群疯子……完全不要命了!”赵公子手心全是冷汗,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宝贵的骑兵在这种换命打法下不断倒下,心都在滴血。
这些是他的本钱!
一个恐惧的念头在他脑中清晰起来,“再耗下去,就算能赢,也是惨胜,老本都要打光!公主再好,功劳再大,也得有命和有兵去享受!”
就在北虏顺着缺口,发动又一波亡命冲锋时,赵公子做出了决定。
“鸣金!收兵!撤退!全军向东南方向撤退!”
主帅的命令一下,正在血战的士兵们先是一愣。他们虽然不甘心,不少军官还想带着弟兄们再冲一阵,可回头一看,赵公子的帅旗已经开始向后移动了!
当兵吃粮,谁还真把命卖给上官不成?主帅都跑了,这仗还打个什么劲儿?
“撤!快撤!”
短暂的抵抗意志瞬间瓦解,有组织的撤退,动作十分的熟练,一看就是经历过好多回了。
北虏骑兵见对方主帅溃逃,也并未死命追击。
阿木尔的目标是宁城,是公主!他马鞭直指前方。
“别管那些丧家犬!冲过去,包围宁城!”
城头上,肖晨将这场虎头蛇尾的战斗尽收眼底。
他长叹一口气,却带着一丝怒其不争,“精锐是精锐,可惜跟了个草包主将。”
他的目光掠过溃逃的官军,最终落在了被溃兵抛弃在原地的运粮队百姓,这些人为了支援军队,冒着生命危险运送粮草,实在不忍心他们在这里丧命。
“开城门!派一队骑兵,将百姓接应进来!”
阿木尔转身看了一下逃走的赵公子,又看了一下城墙,“原来你们是狗咬狗……”
如果宁城还是“自己人”在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开门?又怎么可能去救那些明显是送给“敌军”的粮队?
再仔细一看,城墙上的旗帜,也不是他们的,而是南人的。
“城早就丢了!公主在他们手上!”
他双眼瞬间瞪圆,一股被愚弄的暴怒直冲顶门,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前锋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