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宁城县数十里外，大乾败兵营地。主帅营帐内，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刘参将面色铁青，对着坐在主座上的一位年轻小将喊道：“赵大人，我军新败，折损足足有三成，而且粮草仅够五日之用，必须立刻撤回后方休整！”
赵一铭猛地一拍桌子，直接站起来吼道：“撤？咱们之前抓到的那些蛮子可是说了，他们是和硕部落的送亲队伍，这蛮子和北虏联姻，可不是小事，眼看大功就在眼前，岂能后撤！”
“刘大人，这是天大的功勋，你不想要吗？”
刘参将心中叫苦不迭。他当然想要功勋，但他更不信眼前这个草包。之前就是赵一铭贪功冒进，才折了那么多兄弟。
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他爹是总兵，而且还是本地的大族，家里什么叔叔伯伯，都在军中效力，非常不好惹。
“赵大人，我要为我的弟兄们负责。送亲队伍是不厉害，可您别忘了，有送亲的，就一定有接亲的北虏主力！我们现在人困马乏，一头撞上去，不是立功，是送死！”
“我要为我的弟兄们负责，不去，我必须要休整。”
这一下给赵公子气的够呛，“你们西军被蛮子吓破了胆子，我可不在乎！你们不敢去，我自带本部兵马去取这份功劳！”
说着就带着人，追着马车的痕迹朝着宁城方向而去。
刘参将看着他，冷哼一声，“真当我是傻子，打仗的时候不见人影，一到论功行赏的时候，跳动最高，到时候让我们去拼命，好处全是你的。”
他转头对身旁的将领道：“王贺，咱们走。”
赵一铭带着人走了一会，悄悄的转了个方向，又回去了。
副官探明情况，回来禀报：“大人，刘参将他们确实往回走了，走得很急。”
“大人神机妙算！这姓刘的倒还算识相，知道这种功劳不是他能染指的。不过，他跑得这么急，倒像是怕咱们反悔似的。”
“他哪里是怕我反悔，他是怕自己变成一条没人要的野狗。你现在看他是个参将，可他手下的兵要是打光了，回到后方，我爹有一百种法子把他揉圆捏扁，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他这么急着走，是想赶紧回去，看能不能再拉起点人马，保住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那……要不要派人跟着点？”
赵一铭点点头，“派！多派些得力的人手。我要时时刻刻知道他们到了哪儿，是死是活。蛮子和北虏合流是天大的事，这份头功必须稳稳落在我手里。刘参将嘛……他若是乖乖当他的丧家之犬，我便容他多喘几口气。他若是敢有别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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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
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宁城的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焦糊和一丝劫后余生的气息。
肖晨走在街道上，脚下是干涸发黑的血迹和战斗留下的狼藉。不时有藏在屋内的北虏残兵被愤怒的民众拖拽出来，迎接他们的是积压了太久的仇恨与拳脚。哭嚎声、怒骂声与痛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胜利后最真实也最残酷的乐章。
肖晨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未制止。他理解这份需要宣泄的痛楚，乱世用重典，血债也需血来偿。唯有让这股怨气发泄出来，新的秩序才能在此基础上建立。
他走到一处还算完整的石阶旁坐下，目光扫过这片刚刚被他打下的城池。秦玉瑶安静地来到他身边，没有急着汇报，只是陪着他一同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片刻宁静。
“说说吧，咱们的新家底如何？”半晌，肖晨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期待。
秦玉瑶闻言，脸上焕发出光彩，语气也轻快起来：“夫君，我们这次真是得了宝地！城内有三座大型铁匠工坊，登记在册的各类匠户超过百家。我粗略估算，只要原料和人力跟上，每月产出三千斤精铁绝非难事！”
“而且，好运不止于此。城北三十里外就有一座已探明的小型铁矿，伴生少量铜矿。此前北虏蠢笨，只知驱役矿工人力背运，效率低下。若能招募流民，改进方法，月产五万斤以上铁矿石轻而易举！”
肖晨满意地点点头，钢铁，是乱世中立足的硬通货，有了它，武器、甲胄、农具乃至未来的更多东西都有了根基。
“粮食呢？”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宁城虽然偏僻，但幸亏有一条小河滋养，有上等水田约八千亩，旱田近两万亩。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