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北虏骑兵用皮鞭和长刀从阵后驱赶出来,他们每人怀里都抱着一个沉重的沙包,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推向城墙。
前进,会被守军的箭矢射杀,后退,立时就会死于北虏的刀下。他们的脸上,早已看不到恐惧,只剩下麻木。
刚刚得胜回城,身上血迹未干的赵虎,看到城下这一幕,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猛地扭头望向肖晨,想要开口劝阻——这些人里,说不定就有他昔日战友和同乡!
可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他知道这时候打开城门是什么后果。
然而,当那群人越走越近,他甚至能看清几张曾在军营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时。
“大人,那...”
肖晨的目光扫过来,一下子就把赵虎的话给压回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打开城门,把人迎进来吧。”
这一下,反而是赵虎有些迟疑了,“大人!”
赵虎急了,“城门一开,北虏骑兵趁势冲进来怎么办?我们的城墙优势就没了!”
“就是要他们冲进来。”
肖晨随手接过一杯热茶,慢悠悠的喝着,“不然,咱们连夜弄的那些‘大炮仗’,岂不是白准备了?刘三!”
“属下在!”刘三立刻上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火箭、手榴弹,都备好了?”
“回大人!全都准备好了,只等北虏过来了。”
肖晨点点头,“开城门!放人进来后,诱敌深入!我要让他们进来容易,出去难!”
“得令!”
“赵虎,门开启后,带你的人守在瓮城内城门后,听我号令,随时准备杀出追击!”
“是!”
沉重的绞盘声嘎吱响起,城门缓缓提升。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城下的百姓,哭喊着涌向那道生命之门。
城门打开的景象,映入那拉眼中。他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呵……倒是高看他了。”
那拉转身对身旁的千夫长说道:“原以为是个狠角色,没想到,竟会为了几条贱命,打开城门。勇武有余,却终究逃不过妇人之仁。”
他知道肖晨的人数,在他看来,城门一旦打开,就如同士兵卸下了甲胄。
守军或许能暂时抵挡,但绝对无法在近距离挡住他麾下精锐的持续冲击。只要先锋能在城内站稳脚跟,后续大军便可一拥而上,将这扇门彻底撞开!
“前锋变阵,全力攻城!中军压上,务必一举拿下城门!本将军亲自为尔等压阵!”
他之所以决定全力压上,而非试探,正是基于对肖晨个人武力的忌惮。之前夜间的短暂交手,都表明此人是一员罕见的猛将。若按常理慢慢消耗,不知要填进去多少勇士的性命才能耗尽其气力。
如今,对方竟自毁长城,打开了最关键的城门,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必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以泰山压顶之势,毕其功于一役!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变得急促而高昂!原本只是试探性冲锋的数百前锋,立刻加速,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洞开的城门猛扑过去!而紧随其后的,是那拉麾下的主力骑兵,马蹄声汇成滚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城头上,肖晨冷静地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军,鱼,上钩了,而且是一条迫不及待想要吞下饵料的大鱼。
“赵虎!”
“末将在!”赵虎浑身紧绷,他已能感受到敌军冲锋带来的扑面杀气。
“带你的人,堵住城门洞!寸步不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城反击!我要让他们都挤在这瓮城里!”
“得令!”
赵虎立刻率最精锐的老兵顶了上去,在狭窄的门洞内用重盾和长枪构成了坚固的防线。
最先冲入瓮城的北虏骑兵,立刻与赵虎部撞击在一起,爆发了惨烈的肉搏战。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者的哀嚎瞬间充斥了整个瓮城。
后续的北虏骑兵不明就里,只听到里面杀声震天,以为先锋正在激战,更加疯狂地催马涌入,想要扩大战果。狭窄的瓮城迅速变得拥挤不堪,人马互相推挤,冲锋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阵型也开始紊乱。
那拉在后方看得真切,心中那丝不安再次升起——守军的抵抗似乎过于顽强和有组织了,不像是仓促应战。但他已是箭在弦上,只能不断催促后续部队加速涌入,企图用绝对的数量压垮对方。
就在瓮城内挤满了敌军,后续部队还在拼命往里挤,人马最为密集、几乎转不开身的刹那——
肖晨猛地挥下手臂,“就是现在!点火!”
“火箭,放!”
霎时间,两侧墙垛后,数十支绑着特制药筒的火箭,拖着凄厉的呼啸和刺鼻的白烟,腾空而起!
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