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官道上嘚嘚作响,卷起一溜烟尘。
离开了戍边营的肃杀之地,越往南走,周遭的景色便越发显得有了些生气。虽然依然是边关地界,但官道两旁已偶见零星田舍,甚至还有挑着担子赶路的行商。
肖晨一行人赶了半日路,日头渐烈,人困马乏。眼见前方道旁有一个小集市,不仅有茶摊,还有卖各种小食的摊子,味道十分的勾人。
“头儿,歇歇脚吧,让马也喘口气。”刘三抹了把额头的汗,探头建议道。他如今对肖晨是死心塌地,语气里满是殷勤。
肖晨看了看天色,确实有些疲惫了,点点头:“行,歇一会。墩子,去喂马。”
“哎!”墩子瓮声应下,牵着几匹战马去寻水草。
肖晨领着刘三和其余人,在茶摊最靠里的一张木桌旁坐下。
刘三机灵地给肖晨倒上茶,又给另外两个兄弟分好,自己才坐下,笑着低声道:“头儿,您现在是百户大人了,到了州府办完手续,兄弟们想要组个局,一起乐呵乐呵......”
王贺给了肖晨腰牌,但那只是他承认的,这会也是随着报功文书,一起去落实一下,“行啊,到时候...”
正说着,又有几人来到了茶摊。
为首的是个穿着体面绸衫,留着山羊胡的瘦削中年男人,他带着两个随从,一来就占据了中间最“敞亮”的桌子,嫌弃地扫了一眼,随从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凳子才坐下,叫摊主上最好的茶点,架势摆得很足。
肖晨只是瞥了一眼,没太在意。边关之地,这种有点小钱就摆谱的商人或小吏并不少见。
但很快,那桌人压低的谈话声里,零星几个词飘了过来:“...人快到齐了...”
“...肖家那几个远房...”
“...状纸已备好...忤逆...祖产...”
“...刘县令打点好了...军籍也挡不住这民讼...”
“...洪少爷要他人赃并获...进了大牢就好办...”
这些碎片化的词句,像针一样刺入肖晨耳中。他端着茶碗的手顿住了,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刘三也听到了些,脸色微变,低声道:“头儿,那孙子好像在嘀咕您的名字?还有啥洪少爷...”
肖晨抬手,示意他噤声。“别着急,看看他们说什么的。”
他微微侧头,他从那桌压抑又兴奋的交谈中,捕捉到了更清晰的信息,一个针对他的阴谋,正借这几个所谓的“血亲”和伪造的罪证,要在州府用“孝道”和“民讼”这软刀子捅他!
目的就是把他从军籍庇护下拖出来!
这倒是好算计,在军营里,有王贺顶着,洪家也没办法,但是用民事官司,到了那可就是他们的地盘了,是生是死,就看人家的意思了。
肖晨摇摇头,要是自己还是一个伍长,这招对自己还有点威胁,但是现在升职了,属于是正经的军官,可就没用了。
没过多久,官道那头又来了三个人。
钱先生突然大喊一声,“你什么意思?”把肖晨的视线吸引过去。
叫肖牛的汉子脸憋得通红,搓着手:“你们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晨娃子...肖晨他...他虽然跟我们血缘远了点,但好歹姓肖...我们这...这不是凭空诬陷好人吗?那破屋子本来就不值钱...我...我不能做这亏良心的事...”
“放屁!”
钱先生还没说话,那个獐头鼠目的肖鼠先跳了起来,指着肖牛的鼻子骂,“你个夯货!钱先生和洪少爷给咱们机会,是看得起咱们!那肖晨发达了,不想着拉拔族亲,活该倒霉!什么良心?良心值几个钱?”
兵痞赵也恶声恶气地威胁:“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坏了洪少爷的事,有你好看!”
钱先生脸色沉了下来,阴冷地盯着肖牛:“告诉你,这状,你告也得告,不告也得告!否则,哼,我先让你去牢里尝尝滋味!”
肖牛吓得一哆嗦,但还是倔强地低着头,不吭声。
钱先生使了个眼色,他身后一个随从立刻上前,就要去扭押肖牛。
肖晨眼中寒光一闪,正好,这几个“证人”,我收下了!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清脆声!
那名随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上,惨叫着倒飞出去,砸翻了一张空桌,瘫在地上没了声息。
整个茶摊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呆了。
肖晨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就站在肖牛身前,缓缓收回了踹出的腿。他脸上的悠闲和玩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和一丝不耐烦。
“吵死了。”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钱先生吓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