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孙权已经没了谈话的兴致,拱手说道:「本使奉天子令来此,本是为了向吴王送信。既然信已送达,还请告退。」
孙权微微点头,朝着胡综看了一眼:「伟则,为孤送使者回樊城。」
「遵命。」胡综行礼应下,而后带着徐庶从容的出了吴军的中军营帐。徐庶眼角馀光注意到了孙奂带着挑衅盯过来,却并没有侧脸看他半点。
孙权也没多说什麽,右手拿起曹睿遣徐庶送来的书信,由身后的长子孙登披上裘衣,从大帐侧边走出,往平日待着的另一军帐走去。
是仪见状令众人各自回返后,与孙奂丶诸葛瑾丶步骘三人追在后面,朝着孙权离去的方向走去。等三人再进军帐之时,行了礼后,却看见孙权依旧是用两只手指夹着曹睿的书信,坐在桌案之后愣愣出神。
「至尊。」诸葛瑾拱手行了一礼:「魏帝信中所说什麽,不若看一看才安心。」
「安心?」孙权盯着信封上的『吴王启』三字,轻声说道:「孤安不安心,岂是由他一封书信所能决定的?」
说罢,孙权捏着书信提到了油灯上方,黄亮的火苗猝然变大,吞噬了书信一角之后,渐渐将整个书信都燃了起来。
「子高。」孙权低声唤了声孙登,眼神朝着帐中取暖的铜鼎瞟了一眼。
「是。」孙登不敢怠慢,连忙在孙权手边捏过信来,为防烧到手指还带着小跑,只不过已经燃着的纸张在跑动中,竟一路落下些飘散纸灰来,红光飘着仍未燃尽,直到落在地上方才熄灭。
这个时代纸张过于金贵,还没有燃纸钱的习惯。
孙权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脸上先是显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沮丧,后又变得坚定了起来:「孤如何行事,还不用他来教。」
「子瑜,季明,子羽。」孙权胸膛起伏了几瞬,站起身来,昂首看向众人:「此番孤率军至襄樊,围樊城丶克诸县丶平灭魏国水军,功勋已定,足以昭彰。出军两月,军士思乡,也到了该回军的时候了。」
「今日是十一月初二,三日后丶也就是十一月初五辰时,大军从襄樊回军武昌。」
「季明负责军队调度,子瑜负责移营与船队,子羽则论功行赏。此番征战诸将辛苦,或封侯丶或增邑,从宽些来。」
这种话并不是能随便说出的。
孙奂听闻孙权之言,微微低头,一时竟落下泪来:「主辱臣死,至尊此次出兵未得樊城和襄阳,臣有罪,臣有罪!」
「季明,不必如此,此番所得已经许多。练兵练将,全据汉水,这次不都达到目的了吗?」孙权声音依旧平和:「回军武昌之后,中军依旧是由你所领。」
「另外,在明春择一吉日,孤也要在武昌效仿曹子桓与刘玄德,直面天命了。」
「臣等愿为至尊效死!」是仪丶诸葛瑾丶孙奂三人纷纷拜倒在地。
这等话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还能如何直面天命?不就只有称帝一条路走了吗?
不过对于吴国群臣们来说,这已经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好结果了。总而言之,吴国在荆襄之地一直压制魏军,虽说濡须那边被魏军抢筑了坞堡城池,但濡须坞不是也没失去嘛!
只不过是不胜,谈不上败,比当年在合肥战张文远之时好上太多了!
胡综是个妥帖之人,说奉命送到樊城,就真领人将徐庶送到了樊城以东三里之处。这个距离胡综可以接受,再往前走,他也有些不愿了。
「在下就送尊使到这吧。」胡综停下马来,拱手说道。
「劳烦胡将军了,方才淯口营中,多谢阁下照应。」徐庶离了吴营之后,方才的倨傲之态竟也消散了一乾二净,变得重新和善起来。
孙奂留在了鱼梁洲孙权营帐之处,而胡综亲送徐庶回返,在淯口坞里也下令军士将收缴的马匹丶刀矛尽数还给了左石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