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道:「为人臣子当言行相符丶有始有终,不得煌煌大言伪作忠直。」
曹睿轻笑一声:「仲恭这是只知其一丶不知其二。」
毌丘俭躬身行礼道:「还请陛下为臣解惑。」
司马懿丶满宠等人也一并行礼:「请陛下为臣等解惑。」
曹睿扫视立于碣石上的一众臣子,淡淡说道:「朕正月初一离开洛阳,五月才至碣石,一路辛苦所为就是平定辽东。」
「先帝与雍丘王之间固有优劣,可武帝在不同时间偏爱之人不同,朕却深以为然。武帝征伐四方之时更好武勇,传承基业之时更喜稳重,这是人之常情。」
「说到底,君王需要什麽,卿等作为臣子的必须按照朕定下的方略努力执行,不论作战或者军事都是这般。」
「而朕,」曹睿沉声说道:「既然下定决心要定辽东,就一定要攻破公孙贼子。但凡有功之人,朕定心中爱之不吝惜赏赐。」
「此番平定辽东,封邑赏赐翻倍!」
曹睿口中轻飘飘传出的几个字,却让在场臣子们的心绪全都紧张了起来。陛下本就大方,如今更是许下了双倍赏赐,这如何让人不兴奋呢?
爵位封邑是可以传家的,谁会嫌多?
自满宠丶司马懿以下众臣齐齐行礼,几个胡人不知所措丶也随之一并躬身。
曹睿看着众人或是欣喜丶或是激动的神情,轻声说道:
「此前朕征东吴丶伐蜀国,都是兵力丶军力远胜于敌。如今伐辽东,不过中军两万骑兵丶步卒两万,馀下皆是胡人轻骑。」
「朕与你们说在前面,此战未必容易。为人臣子当言行相符丶有始有终,不得煌煌大言伪作忠直,这是仲恭方才说过的话,也是朕对你们的期望。」
「诸卿各自努力!」
满宠当即拱手高呼道:「臣等定不负陛下殷殷期盼,愿为陛下竭力尽忠!」
其馀众人也是一般高呼行礼。
……
碣石之事不过一个小小的插曲。
傍海道难行,却也不是不能通行。此时既无大水丶又无自然灾害,那麽能抵挡住一支军队的只有另一支军队,而非什麽地形问题。
通过碣石再向辽东而行,每日行军速度从五十里降到了四十里,其中修整舟桥丶等待后勤,还停留了几日。
又经过了十馀日的行军,五月十六日,羽林左军孙礼部四千轻骑率先抵达了无虑城外。
无虑城位于医巫闾山以东五里,乃是内地通往辽东丶从南侧绕行辽泽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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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渊篡居辽东,而辽东与辽西的地理分野,并非通俗意义上的辽水,而是医巫闾山。
无虑城及医巫闾山一体,与更东侧的辽水之间隔着跨度超过两百里的辽泽。这片土地夙来都属于辽东郡,属于公孙氏的管辖范围。
自从建安年间,曹操派到辽东任太守的凉茂被公孙度扣押之后,朝廷就再没往辽东郡中派过官员,只是徵收贡献丶选取孝廉等等。
换句话说,无虑城乃是实打实的『敌境』了。
在这个时代,比骑兵更快的传讯工具并不存在。
孙礼部四千骑兵猝不及防行至城下,城内驻军还没来的及反应,无虑城就被孙礼部围了起来。
城中慌乱自是不提,城外所居的百姓纷纷向山野逃散丶只有城内百名骑兵趁着尚未合围完毕之时,飞速向东突围而去,朝着辽泽以东的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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