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口气。
准备「出关」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了消化整个「水胆」,到底是耗糜了多少时间。
但是外面还有诸多事情要他去做。
便是在这个时候,吴峰施施然从屋舍之中出来。
出来之前,就已经散放了「暖咒」。
便是在吴峰的安抚之下,此间上下,俱都恢复了正经,只有「货郎」,他坐在了屋檐之下,看著走出来的吴峰。
看到了吴峰走出来,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吴峰的身前说道:「吴法师,不对,吴老爷。「
随即他对著吴峰行了大礼。
其礼之大,其礼之重,叫吴峰都停下来了脚步。
吴峰看著眼前的「货郎」,随后吴峰说道:「你有事情?」
「货郎」说道:「老爷,在下姓胡,叫做胡广义,略微认识几个字,是商贾的家族出身,自认为也能管理些事情。
会记些帐簿,也会做些其余的事情。」
吴峰未曾说话,他看著「货郎」
现在应该叫做「胡广义」了。
他说道:「你忽然这么做—我暂时没有将你送官的打算。」
胡广义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是这件事情,是小的方才见到了老爷的神威,承蒙不弃,义愿意在老爷面前,做一个看事的小卒,鞍前马后,请求效力。」
吴峰看著胡广义,随后没有提起来愿不愿意叫他效力的事情。
而是说道:「我叫一个白莲教的人做我马前走卒?
被人查出来,我不要命了。」
胡广义听到了这话,反而是笑了起来,说道:「老爷,你有所不知道,这一件事情,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
如今这上下,哪里没有白莲教徒?
就算是知府衙门,甚至于是在京城之中,都有白莲教徒。
区别只是有没有被牵连,有没有人被发现。
知道自己白莲教的人,为数不少,但是不知道自己是白莲教,但是为白莲教的神灵上香,拜佛,礼忏之人,更是无数。
多得是只知道自己信了菩萨,供了佛陀,神仙,将自己家的金银米面,老婆孩子都送给了道人,和尚。
却不知道,他们所求,和神佛菩萨无关,他们都是白莲教之人。
你也这个,我叫那个,可是在朝廷眼里,不过都是一丘之貉。
都是白莲教罢了。
朝廷杀了诸多白莲教的人,未曾想到,白莲教的人,是越杀越多,越杀越多O
杀成了富商高官的座上宾,杀成了地方上的活神仙。」
胡广义说道:「天灾人祸,人如在锅中,下热上不通,今日友邻死,明朝亲子亡。
朝廷的税吏如虎,乡间的豪绅如狼。
饿死的老父浑身无肉,病杀的老母遍体生疮。
如此情况之下,谁是白莲?谁都是白莲。
谁是菩萨?
谁叫他们活下来,谁就是菩萨。
所以白莲杀不绝,人人都能是白莲,想著造反的白莲是白莲,想著活命的白莲就不是白莲了么?「
吴峰听闻,徐徐说道:「你是在为己开脱?」
胡义说道:「我并非是为我自己开脱,老爷,我只是说了实话罢了。」
吴峰不置可否的说道:「具体事情具体分析是罢,但是你是不是白莲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说罢了之后,吴峰看著他说道:「胡广义,我也不说旁的,我可以不在乎你是不是白莲。
但是我要问你,你害没害过人?」
胡义大拜说道:「老爷应该看出来了。
我这个人,能一谋,但是不得一断。
求谋己,胜于谋事。
故而我只是想要依附了能断之人,我观老爷,是一个能断之人。如今这世道艰难,叫人看不清楚。
故而想要依附老爷,老爷问我有没有害过人?
自然是害过人的。
能爬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如何能不害人?害了一起之人,骗了一起之人。
你踏我,我踏你,方才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就算是到了十八坛,献上了这要命的计策,那也不是害人?
凡俗之人害人,不过匹夫一怒,横尸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