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同草原》(粤语诗)
文/树科
草原度,我哋噈睇到狼嘅时候
会仲估,佢深爱呢片绿草
佢深深嘅爱呢块土地……
唔单止我哋俾佢感动
噈连羊,嘟大唱特唱《羊爱上狼》
难怪哈,嘟见唔到羊咩啦……
《树科诗笺》2025.3.2.穗城珠冮畔
《野性与温情的悖论》
——论《狼同草原》的诗学解构
文/阿蛋
在当代诗歌创作日益多元化的语境下,树科的粤语诗《狼同草原》以独特的语言形态与深邃的思想内涵,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极具张力的文学样本。这首诗作于2025年3月2日穗城珠江畔,以草原生态为叙事背景,通过狼与羊的关系重构,在看似荒诞的场景中暗藏对现实的隐喻与批判。其文本中粤语方言的运用、意象的陌生化处理,以及叙事结构的巧妙编排,共同构筑起一个充满悖论与矛盾的诗学空间,值得我们深入探究。
一、方言叙事:粤语书写的在地性与诗性张力
粤语作为岭南文化的重要载体,其独特的语音系统与语法结构赋予诗歌鲜明的地域特色。《狼同草原》开篇“草原度,我哋噈睇到狼嘅时候”,以极具口语化的粤语表达切入,瞬间将读者带入特定的语言场域。这种方言书写打破了普通话诗歌的常规表达,不仅增强了文本的现实质感,更在语言层面构建起独特的审美距离。正如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所言:“语言只能在一个社群所有相同经验的一层上发生。”粤语的使用使得诗歌具有强烈的在地性,形成了一个仅属于粤语文化圈的经验共同体。
方言的运用并非简单的语言游戏,而是诗人对诗歌表现力的主动探索。诗中“噈”“嘟”等粤语虚词的频繁出现,不仅增添了语言的韵律感,更在语义层面制造出微妙的停顿与转折。这种语言特质与诗歌的叙事节奏形成共振,使文本在流畅的叙述中暗藏锋芒。例如“唔单止我哋俾佢感动,噈连羊,嘟大唱特唱《羊爱上狼》”,虚词的运用让语句产生了戏剧化的效果,仿佛在讲述一个荒诞的寓言故事,而这种荒诞感正是诗歌批判性的重要来源。
从语言学角度看,粤语方言的使用也是对主流诗歌语言的一种挑战与突破。在现代汉语诗歌创作中,普通话的规范性往往成为默认的语言范式,而方言的介入则打破了这种单一性。正如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所强调的,边缘性语言能够解构中心话语的权威,为文学创作带来新的可能性。《狼同草原》中的粤语书写,正是通过对语言边界的拓展,为诗歌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与独特的审美价值。
二、意象重构:狼与羊的符号嬗变与隐喻空间
狼与羊作为经典的文学意象,在传统叙事中往往被赋予固定的象征意义:狼代表着野性、残暴与危险,羊则象征着温顺、柔弱与无辜。然而在《狼同草原》中,诗人对这两个意象进行了大胆的解构与重构。诗中“会仲估,佢深爱呢片绿草,佢深深嘅爱呢块土地”,将狼塑造成一个热爱草原的形象,这种对狼的情感化描写颠覆了传统认知,使狼的形象从单一的负面符号转变为具有复杂情感的主体。
这种意象的嬗变并非偶然,而是诗人对现实的深刻洞察与反思。狼对草原的“爱”,可以看作是对权力、欲望等抽象概念的具象化表达。在现实社会中,某些看似残暴的力量往往披着“热爱”“保护”的外衣,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行掠夺之实。这种隐喻手法与乔治?奥威尔在《动物庄园》中的写作策略异曲同工,都是通过动物形象揭示人类社会的权力运作与意识形态操控。
羊的形象同样经历了颠覆性的转变。“嘟大唱特唱《羊爱上狼》”这一荒诞场景,将羊从受害者的角色中剥离,使其成为主动迎合强权的一方。这种设定打破了传统叙事中羊与狼的对立关系,揭示出弱者在面对强权时的复杂心理:或是出于恐惧,或是出于利益考量,弱者往往会选择妥协甚至认同压迫者。这种现象在文学作品中早有体现,如鲁迅笔下的“看客”形象,同样展现了弱者在面对强权时的麻木与盲从。
狼与羊意象的重构,使诗歌的隐喻空间得到极大拓展。诗人通过对传统意象的颠覆,构建起一个充满张力的意义场域,引导读者对现实中的权力关系、意识形态等问题进行反思。这种隐喻手法的运用,不仅增强了诗歌的思想深度,也使其具有了超越文本本身的社会批判价值。
三、叙事悖论:温情表象下的残酷真相
《狼同草原》的叙事充满了悖论与矛盾,这种叙事策略构成了诗歌的核心张力。诗中前半部分极力渲染狼对草原的“爱”,以及羊对狼的“爱”,营造出一种温情脉脉的氛围。然而,这种温情表象下却暗藏着残酷的真相:“难怪哈,嘟见唔到羊咩啦……”结尾的反转让整个叙事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揭示出所谓的“爱”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吞噬。
这种叙事悖论的运用,使诗歌产生了强烈的讽刺效果。诗人通过先扬后抑的手法,将读者引入一个充满欺骗性的叙事陷阱,最终以残酷的现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