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府,最北边,荒云塞关,一座巨大的城池坐落此处。
城墙高阔,巨石垒砌,历经风霜战火,斑驳而肃穆。
在城池之内,一座府邸犹如城中城坐落其中,府邸的牌匾上刻有“镇北王府”四个大字。
整个镇北王府并非如同江南园林般儒雅惬意。
没有过多的雕梁画栋,有的只是坚硬的线条、高耸的望楼和常年飘扬的、绣着狰狞盘龙的王旗。
进入王府,首先映入眼帘的并非照壁假山,而是一片极为开阔、以夯土与细沙铺就的巨大演武场。
演武场上正有二人持枪激烈对战,其中一人是个青年,面容白皙如玉,透露着高贵与冷峻。
他一杆银枪使得虎虎生风,劲气四溢,其招式威猛绝伦。
而与他对战之人,比之年长,面容与其有七分相似,很明显,这二人即便不是父子,那也是血脉至亲。
那青年武艺极高,外加这一手枪法,纵然年轻,那在江湖上也属于顶尖高手行列。
可面对对面的中年男子,即便他枪法再好,却始终在对方手中占到半分优势。
反而处处被对方压制,以至被对方不停地严厉教导。
“皓儿,枪意再凝三分!‘破阵’一式,重在一往无前,你的心还不够决!”
没错,能在镇北王府被称为“皓儿”自然是镇北王世子,龙皓。
而与他对战的,当然是他的父亲,天榜高手,【凌天战神】龙渊!
龙皓虽师从腾龙岛,但他父亲身为天榜高手,又怎么可能不教导他武艺,传他绝学。
龙皓闻言,深吸一口气,正欲调整气息,却见演武场入口处,一道温婉的身影正袅袅走来。
来人一袭水蓝色长裙,容颜清丽,气质雍容,虽已为人母,岁月却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沉淀后的静美。
她正是龙渊的妻子,镇北王妃云天音。
两人随即停手。
“母妃!”
“夫人!”
龙皓收枪行礼,额角还带着汗珠。
云天音走上前,先是拿出丝帕温柔地替儿子拭去汗水,柔声道:“练了许久了吧,歇息一下。”
随后才看向丈夫,眼中带着盈盈笑意,“渊哥,你也是,对皓儿何必如此严苛。”
龙渊走到妻子身边,自然地握着她的手,语气是外人从未得见的温和:
“练功习武,岂可怠懈。北边一直不安分,皓儿将来责任重大,现在多流汗,日后战场上才能少流血。”
他轻拍了拍妻子玉手,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小月呢?这丫头又跑哪儿野去了?一天没见着人影。”
提及女儿,云天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轻轻摇头:
“我正想与你说呢。这丫头最近不知在折腾什么,非要了府内西北角那间废弃的铸兵房,又是搬煤炭、矿石的,还召了几个老铁匠,整日里叮叮当当,烟熏火燎的。”
“我问她,她只是神秘兮兮的,说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宝贝’,具体什么却不肯说。”
龙皓一听,嘴角一抽,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压根没注意到儿子的表情。
龙渊闻言,眉头微蹙:“铸兵房?她一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做什么?眼看都到了快议亲的年纪,还这般…不拘小节。”
他本想说“疯疯癫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女儿这般性子,他们夫妻俩的溺爱“功不可没”。
正当夫妻二人无奈之际——
“成功啦!我成功啦!”
伴随着一声清脆又兴奋的欢呼由远及近,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冲进演武场,正是他们的宝贝女儿——龙月。
然而,此刻的龙月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一张原本精致如玉的小脸,此刻东一道西一道满是黑灰;身上绫罗裙裳,沾满了煤灰与油渍;头发散乱,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前。
这哪还有半点王府千金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小工匠。
看到女儿这副尊容,龙渊和云天音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语。
“你看看你,成何体统!”龙渊故意板起脸,拿出了为人父的威严,“说说,你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弄得这般灰头土脸!”
龙月却浑不在意父亲的严肃,灵动的眸子闪闪发光,献宝似的将玉手伸到父母面前,掌心躺着三柄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