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华闻言,心里一惊,随即明白了辽人的用意。
他沉吟片刻,躬身道:“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妥。
辽人之前多次派人暗杀臣,如今突然提出和亲,将公主许配给臣,定是别有用心。
他们无非是想通过公主,打探我大宋的火器研机密,或是拉拢臣,让臣为他们效力。
臣身为大宋臣子,绝不能让辽人的阴谋得逞。”
圣上点点头,心里很满意李正华的态度。
“你能看清辽人的阴谋,很好。
朕也觉得此事不妥,只是辽使刚提出,朕若是立刻拒绝,怕是会让辽人觉得朕不给他们面子,影响暂时的和平局面。”
王爷在一旁说道:“正华,陛下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同意其他两位公主与宗室子弟和亲,至于三公主耶律珠儿,就以你已有婚约为由,拒绝这门亲事。
这样既给了辽人面子,又能守住咱们的底线。”
李正华心里一动,他知道,这是圣上和王爷为了保护他,特意找的借口。
“臣遵旨。
全凭陛下和王爷安排,臣没有任何意见。”
圣上笑道:“好!
就这么定了。
你回去后,安心研火器,不必理会辽人的小动作。
朕会让秦风加强对你的保护,绝不让辽人有机会接近你。
另外,你的新型炮弹研得如何了?若是成功,尽快量产,送到前线,让刘将军再给辽人一点颜色看看!”
“臣遵旨!”
李正华躬身道,“新型炮弹已经研成功,威力比之前提升三成,臣会尽快安排量产,争取半个月内送到前线。”
暮色漫过开封城的青石板路时,李正华乘坐的马车才缓缓驶入静云府的巷口。
车帘被晚风掀起一角,他望着窗外家家户户亮起的灯火,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皇宫里的宫宴还在眼前——圣上握着他的手,笑着说“辽人和亲之请,朕知你心忧,不如以婚约为由婉拒,朕给你寻个开封望族之女,既全了体面,也断了辽人念想”
时,他嘴上说着“谢陛下体恤”
,心里却泛起一阵慌乱。
他不是不渴望安稳的感情。
前世在现代,他是没日没夜的“九九六牛马”
,加班到猝死都没来得及谈一场正经恋爱;穿越到这个时代,接手了五个孩子和家徒四壁的天崩开局,一门心思扑在生计上,如今日子好了,身边却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可他更清楚,陛下安排的婚约,看似是恩典,实则是将他更深地绑在朝堂的战车之上——娶了望族之女,就等于卷入了官场的派系纷争,而他只想安安稳稳研火器、打理生意,不想蹚这浑水。
“大人,府里到了。”
车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正华定了定神,推开车门,踏上府门前的石阶。
守在门口的家丁连忙上前:“大人,二老爷和张公子在厅里等您,说有要事商量。”
李正华心里“咯噔”
一下,还以为和亲的事被他们知道了,走进前厅才现,李正文和张萧正围着一张账本,脸上满是喜色。
“大哥,你可回来了!”
李正文举起账本,“这个月咱们的‘川河精油皂铺’和‘便民铺’,光是香皂和花露水就卖了三万多瓶,赚了数万两银子!
川河那边的作坊也传来消息,玻璃瓶子不够用了,三弟问要不要再添两座窑。”
张萧也笑着说:“正华兄,现在开封城里,不管是官宦家的夫人,还是寻常百姓,都爱用咱们的花露水,说是比香囊方便,比香膏清爽。
国子监的先生们,还专门写了诗夸‘川河花露,香透汴梁’呢!”
看着两人兴奋的样子,李正华暂时压下心头的烦心事,接过账本翻了翻,点头道:“做得好。
告诉三弟,添两座窑,再雇些工匠,务必保证玻璃瓶供应。
另外,让他在川河多收些玫瑰、茉莉,马上要入秋了,花露水的需求会更大。”
三人聊了会儿生意上的事,李正文见李正华神色有些疲惫,关切地问:“大哥,你是不是累了?今天宫宴上,陛下没说什么要紧事吧?”
李正华心里一动,差点把和亲的事说出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要紧事,”
他含糊道,“就是夸我火器研得好,让我继续努力。
我有些累了,先回房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回到房间,李正华屏退下人,独自坐在书桌前,点燃一盏油灯。
灯光摇曳,映着他疲惫的脸庞。
辽人派公主和亲,明摆着是想通过联姻拉拢他,甚至安插眼线监视他的火器研。
陛下要给他安排婚约,虽是为了拒绝辽人,却也可能是想通过联姻牵制他。
两边都是“局”
,他必须找到一个既能破局,又不惹祸上身的法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