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沥青混合了凝固腐尸内脏般的暗红锈蚀膏状物包裹、粘连,层层叠叠,构成了不断向下滴落着腥臭粘稠液滴的腔室壁面。
唯一的光源,来自空间最中心的底部,靠近那锈蚀泥沼的最深处——一团悬浮在离地半尺高度的、微弱却恒定的墨绿近黑的能量光晕。
那光并不温暖,散发着如同劣质荧光石般的冷硬光芒,其中夹杂着细微、病态的磷火闪烁。
光芒所及之处,腐朽的金属残骸更显破败,蠕动的锈蚀泥沼泛着油亮的死意。
光晕的核心,是此行的目标。
一个身影,或者说,一件标本。
艾斯特尔的遗骸。
它被无数条早已失去能量光辉、但物理结构依旧粗壮、覆盖着厚厚污垢与锈痂的暗色管线缠绕、穿刺。
管线有的深深钉入它扭曲的肢体关节,有的勒进金属化的脊柱缝隙,更多的如同巨蟒般盘绕着它的半身。
它被半吊在半空,离下方那片污秽的泥沼仅半尺之遥,姿态僵硬,如同落入巨大蛛网的飞蛾,也像某种亵渎仪式的祭品被钉在虚无的十字架上。
这躯体早已失去“人”的形态。
肢体被强行扭成反关节的角度,如同被拆卸后又胡乱组装的可怖玩偶。
大部分躯干与那些粗粝的管线强行融合,锈蚀与增生的金属物质在连接处长成恶心的肉瘤状突起。
原本是“皮肤”的地方,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黯淡无光的灰黑金属皮,多处剥落、开裂,露出下方深褐色、如同干涸树胶般的凝固结构。
面部覆盖着一个扭曲变形、覆盖着细密晶状锈蚀痂壳的“面具”,空洞的眼窝下方似乎凝固着永恒的惊骇。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胸口正中心的位置。
那里并非心脏,而是一团缓慢搏动着的、形状极不规则的、仿佛由暗红色锈蚀结晶与流淌的墨绿色能量杂糅凝固而成的怪异结晶体。
正是这团东西散发着那令人作呕的墨绿冷光。
而那晶体中,隐约可见一段棱角分明、散发着更加深沉绝望的金属轮廓深深嵌在其中——那必是“狂誓之志”的碎片。
它仿佛取代了心脏,成了这具遗骸维持诡异“存在”的最后锚点。
葛隆米尔的意识早已抛弃了这艘破船,抽离得干干净净。
此处只留下这个空壳,以及空壳内部被污染、扭曲、却依旧与整个“齿轮之心”空间深度绑定的力量核心——“狂誓之志”。
一种冰冷、偏执、狂躁的能量余波如同濒死者的呼吸,微弱却固执地弥散开来。
当米勒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靴底踩在厚腻的锈蚀泥沼边缘,发出“咕叽”的渗人声响时,空间内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激活了。
并非幻听或幻觉。
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诡异的视觉叠加。
眼前这片凝固的绝望坟场之上,开始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如同被水汽模糊的劣质镜面的重影:那是一座古老、恢弘却冰冷到毫无人性的巨型锻炉车间的景象。
巨大无比、闪耀着暗沉金属冷光的几何化齿轮悬吊在头顶冰冷的天轨上缓缓滚动,发出沉重而有节奏的轰鸣。
熔岩般的能量流在复杂的管道网络中奔涌,核心位置正是这里。
无数矮人的虚影在那重影车间中活动。
但他们的形象并非完整,更像是被烙铁烫过的胶卷,只留下模糊、重复的动作残痕和因极致的痛苦或麻木而凝固的、无声嘶吼的口型剪影。
他们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械,狂热地捶打、搬运、引导着熔炉流泻的能量,脸上没有劳动的荣光,只有被巨大责任和绝望压垮后的深度麻木。
与此同时,低语直接在米勒颅内炸响,声音浑浊不清,像是无数种尖锐的金属刮擦、绝望的嘶吼、非人的哀鸣被强行搅拌后直接灌入耳蜗:
“接驳三号,超压单元注入精魄……”
“不,放我回去,誓言……太……疼了……”
“啊——!!灵魂……被嵌合……”
“荣耀……钢铁……时代……值得…一切……牺牲……”
声音时而卡顿,时而重叠,时而爆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
它们来自四面八方,又像从地面堆积的锈蚀残骸深处渗透出来,来自那些在重影中劳作的亡魂。
杂乱的碎片在米勒脑中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