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比他刚才在电话里还要热情洋溢,甚至还带着几分谦卑:“哎哟!
王总!
李总!
你们几位大佬怎么亲自过来了?误会误会,天大的误会!”
他立刻上前一步,赔着笑脸,右手极其自然地揽住腾飞的肩膀,把他往人前一推,“几位老哥哥看看!
看看我这小兄弟腾飞的脚!
这能作假吗?纱布裹得这么厚实,肿得都亮了!
要不是今天实在走不了路,他怎么可能不上?”
朱老板边说边伸手假装要去掀腾飞脚上的纱布,“哎呀,你看他刚才一激动跑过来庆祝,这不,脚又肿了!
瞧瞧,这纱布都勒紧了些!
疼吧腾飞?快给王总李总看看!
咱老朱做生意可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信誉第一!”
腾飞配合地龇牙咧嘴,身体微微歪斜,做出一副强忍疼痛的样子,额角还真给他逼出几点汗水。
那几位“老板”
目光锐利地在腾飞的脚上扫了几圈,没看出什么明显破绽,但脸色依旧阴沉。
姓王的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小朱啊小朱,你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活喽!
行吧,心意我们哥几个领了。
回头你安排个地方,咱哥几个也得吃个饭,压压惊,你说是不是?”
“没问题!
包在弟弟身上!”
朱老板拍着胸脯保证,“一会儿安顿好孩子们,我马上给几位打电话!
地方随你们挑,只管玩好吃好,账单算我的!”
几位老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鼻腔里出意义不明的冷哼声,眼神在我们几个球员身上冷冰冰地刮了一圈,没再说什么,转身扬长而去,空气中只留下一股压抑的寒意。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口,朱老板脸上的笑容如同川剧变脸般倏然消失,瞬间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猛地回头看向我们,眼神锐利如鹰:“都看到了?都给我听好了!
这场球咱们赢得太多了,他们是真动怒了!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甚至今晚回去的路上,都给老子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这不是开玩笑的!”
他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逡巡一圈,一字一顿地说:“这帮人,表面跟你笑嘻嘻,背地里捅刀子都不带眨眼的!
他们输的这点钱,对他们那身家来说屁都不算一个,但他们丢不起这个面子!
尤其是这么多人一起输给我!
记住了,社会不像学校球场这么单纯!
笑脸下面藏着什么心思,只有天知道!
给你们这帮即将踏出校门的小兔崽子们上第一课: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想平平安安把这盘口钱挣到手,再平平安安抽身,就他妈时刻都给我警醒着点!
打球是打球,输赢之外,那根弦一刻都不能松!”
那凝重肃杀的气氛瞬间冲淡了胜利的喜悦,如同一盆冰水浇在头顶。
我们都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远比场上对抗更沉重也更危险的压力。
不过,当晚的朱老板,显然确实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他亲自做东,带着我们全队浩浩荡荡开拔。
先去了一家豪华浴场,彻底放松洗去一天的厮杀疲惫。
温热的泉水浸泡着酸痛的肌肉,蒸汽氤氲中,大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
接着是市里有名的海鲜酒楼,包厢里佳肴满桌,朱老板放开了点单,推杯换盏间豪气干云,大谈特谈我们今天的表现,特别是着重把我大大褒奖了一番。
席间热闹非凡,气氛重新变得热烈。
吃罢晚饭,朱老板单独把我叫到一边角落。
包厢里的喧嚣稍微隔开了一些,他脸上的酒意未退,眼神却格外认真地看着我:“曲力,你的事,哥没忘。”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塞到我手里,分量不轻。
“这是一万块,你先拿着。
算是个定心丸!
我答应给福利院捐钱这事儿,板上钉钉!
等这十六强奖金盘口最后结算完,你把福利院的详细账户信息给我一份,到时候我再把钱直接打过去!
数额……”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豪气,“……只会比说好的多,不会少!
我朱老大不是啥大善人,但讲出去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绝不食言!”
我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信封,又看看朱老板郑重的表情,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晚上积攒的复杂情绪——赛前的忐忑,场上的搏杀,赢球的喜悦,赌徒的威胁——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我后退一步,对着朱老板深深地、诚恳地鞠了一躬:“朱老板!
我……我替福利院所有的弟弟妹妹们,谢谢您!”
朱老板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行了,别整这些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