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纱织布——到时候,娃娃们能穿上厚实的棉衣裳,老人能喝上过滤过的干净水,家家户户的粮仓都能堆到梁上,再也不用啃观音土。”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个黝黑的汉子嗓门最大,眼里闪着光:“王妃说的是真的?俺家那三亩旱地,真能浇上水?”
“能。”君逸尘不知何时站在了台边,手里拿着丈量土地的绳尺,木柄上还沾着新磨的木屑,“我带亲兵跟着你们一起干,修渠时多填一尺实土,就多赏一碗米;种稻时多结一穗谷,就多算一分功。年底评‘种田能手’,赏新稻种十斤。”
苏皖兮望着他,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星桥那头的画面——周小宇在屏幕上圈出云州的经纬度,说“这里的日照时数足够种两季作物”,而眼前的君逸尘,正将那些遥远的数据,变成可以丈量的土地、可以触摸的绳尺、可以兑现的承诺。
夕阳西下时,校场的人渐渐散去,都急着回家准备工具。有个年轻木匠跑回来,手里攥着半截炭笔:“王妃,俺能再画张水车图不?俺想今晚就琢磨琢磨。”苏皖兮笑着把图纸递给他,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她将写满字的纸递给魏明远:“这是三年计划的细目,你先看看,如何实施,我再细则。”纸上的字迹密密麻麻,从“每月需采石多少方”到“稻种浸种的水温要控制在三十度”,连周小宇特意标注的“雨后三日再动土,防地基塌陷”都记着。
君逸尘走过来,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披风:“累着了?”
“不累。”苏皖兮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眼里闪着比星光还亮的光,“你看,他们眼里有盼头了。”
晚风掠过校场,带着新翻泥土的腥气,混着远处传来的牛哞。君逸尘握住苏皖兮的手,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云州的田埂上、水渠旁、谷堆边。他忽然想起落星坡那片银绿色的草叶,此刻才明白,真正的星气从不是天上的光,而是百姓眼里的亮,是握在手里的绳尺,是写在纸上的计划——这些东西聚在一起,才能让云州的土地,长出比星辰更璀璨的未来。
夜色降临时,望云院的灯亮了。苏皖兮将今日记下的进度写在纸上,准备下月月圆时传给周小宇。君逸尘坐在旁边,擦拭着那柄佩剑,剑身上映着窗外的月光,也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你说,三年后云州会是什么样?”她忽然问。
君逸尘放下剑,望向窗外,仿佛已看见那幅景象:“会有渠水哗哗流进田,有稻子沉甸甸弯了腰,有娃娃追着风筝跑过晒谷场。”他顿了顿,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就像你说的那样。”
灯光下,那叠图纸被压在砚台底下,边角虽有些卷了,却透着股踏实的劲儿,像在说:好日子,不是等来的,是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