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宫”字,“可认了这身份,就不只是守江山了。”
苏皖兮懂他的顾虑。当今圣上深谙制衡之术,朝堂上派系林立,突然冒出一位手握兵权的亲弟弟,岂能安枕?更何况林德等老臣本就对他的军功心存忌惮,若借“认祖归宗”做文章,只会引火烧身。
“遗诏里说‘不可因其身世而轻慢,亦不可让其卷入无谓之争’。”苏皖兮轻声念出诏中字句,“先皇早已料到今日,他要的从不是你争权夺利,而是一份安稳。”
君逸尘转过身,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有千军万马在厮杀:“安稳?认了皇室身份,哪还有真正的安稳?”
“或许有。”苏皖兮望着他,目光清亮,“太妃说,她只想出宫与你作伴,不求尊荣。你若向圣上请辞兵权,只领一个虚爵,既能全了先皇遗愿,又能让圣上安心,岂不是两全?”
君逸尘怔住,指尖在地图上悬了悬。他戎马半生,兵权于他,是责任,也是底气,从未想过要放手。可一想到惠太妃独处深宫,想到她捧着凤佩垂泪的模样,想到苏皖兮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颗被铠甲裹了多年的心,竟慢慢软了下来,像初春化冻的河冰棱簌簌消融,露出底下温软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