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郁自然是如约到场。
推门进入前,手指短暂掂量袖口,
视线在门口停留了一瞬,
是在确认时间。
半小时,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也确实如余影所说,
他们对自己显得谨慎而不完全接纳。
一组的老人新人都不太服小少爷跟自己一组。
那些旧成员手握资料册,瞥了她一眼后继续翻看,
新队员则间或静静整理着器械,动作虽流畅却未显主动靠近。
毕竟这种学艺不精的小少爷还是跟新三组最合适。
房间内温度偏低,一些人的袖口不经意拉得更紧。
心思显然很外显。
一组的训练场比司郁此前见过的任何部门,都更冷硬,更有压迫感。
墙上装饰极简,没有多余摆设,
只有砖缝中斑驳的灰尘和角落擦的干干净净的设备接口。
水泥墙壁上黯淡的射灯投下锐利的切面光,地面刻着军械的摩擦痕迹。
连窗户都紧闭,隔绝了外界任何杂音,
空气里残留浅淡消毒剂气息,映衬出空间的肃杀安静。
司郁迈步进入时,每一步都带出极轻的回响,
鞋底触地时与环绕装备碰撞的金属声混杂。
目光与房内众人交汇,短暂停顿,不发一语,自然将肩背挺直。
像被监控摄像头捕捉着,又仿佛随时会落入猎人视野。
感觉周围目光聚集,呼吸下意识规律放缓,
呼出的空气在冷冽灯光下变得清晰可感。
一组专属的私人训练场中央的金属障碍环绕着,排列严密,线条锋利。
器材表面反射微弱灯光。
司郁调整步伐,鞋底触感依然因地面的粗糙而带出隐约阻力,
她的眼神不浮夸,仅在短暂停顿间从正门扫向四周,观察众人分布位置和他们各自的微妙状态。
刚踏进门,
有的队员手扶椅背,关节微微屈起,有的背靠墙面,
眼神中没有半点新人该有的欢迎和热络——
甚至未见任何主动招呼或示好。
反而带着各自的打量与隔阂。
最靠窗的位置坐着那个人,他的手指在战术刀柄上缓缓摩挲,
动作无谓又散漫。
窗外晨光透过不干净的玻璃,一道道斑驳的光影落在他面前的桌面。
他脸侧隐在阴影里,目光隔着几人向司郁巡视过来,
扫视时间略长于他人。
指节偶尔敲击刀柄发出闷响。
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讽刺意味藏不住地浮现。
“小少爷来了?”
他说话声音夹杂沙哑,懒懒的,像是在犯困时随口扔下一句话。
仿佛一切都不以为然,不急着得到回应。
空调运作时低鸣,房间里一阵波动后又归于寂静。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段时间,彼此间的疏离感比往常更甚。
一旁椅子略微晃动,木头和地板摩擦发出不易察觉的声响。
毫无疑问,这正是云已弩。
他自始至终对司郁流露出的态度没有改变,
眼里的轻蔑和最初一样明显。
司郁并未开口回应,她站得笔直,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向四周投去只言片语的解释。
脚步缓慢踏过地板,无需犹豫地走到房间中央,来到那张旧旧的桌旁。
她将手中的文件夹放下,纸张触碰桌面时发出短促清脆的声音,打破短暂停顿。
灯光映在她黑色制服袖口,她微微抬头:
“大家好,我是司郁,今天开始并入一组,接下来的任务我会全程参与。”
靠右边的人身形格外高大,黑色作训服紧贴着他的肩膀轮廓,
衣料因站姿绷出几道折痕。
他靠着墙壁,身体微微摇晃,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消磨等待间隙中积压的无聊或不耐。
他的神情带出几分敷衍和不屑,似乎对会议本身并没什么兴趣。
他低头,食指滑过表盘,看了下手表的指针。
紧接着他视线不经意地偏向司郁,眉毛轻挑,表情冷漠。
房间另一角传来轻微鞋底摩挲地面的声音,刚好掩盖了他吸气的停顿。
“新来的都特别自信吗?你可知道这里不是‘娃娃乐园’。”
另一侧的女队员靠在椅背,双手环住胸前,指尖轻触手臂。
她眉梢略微扬起,视线从司郁身上滑过停留片刻。
语气听起来平静,却藏着隐约的锋芒。
室内灯光照亮她侧脸线条,阵阵风透过窗缝,将空气搅动得毫不安稳。
“别怪我们难相处,不是咱们矫情,这一组的任务,不容任何拖后腿的。”
司郁步伐稳健,在队列前停下来。
面色如常,没有任何慌乱,双肩自然放松。
目光在几个人之间缓慢转移,始终